仙子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定下婚约。
等天下妖魔尽扫,盛世太平,她便变成凡人,隐于人间烟火、柴米油盐之中。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共度一生。
仙子是商人之女,对方是寻常人家。月色入怀,二人在青石碎瓦间同斟对饮,年轻人笑谈着海誓山盟。
仙子的第一次饮酒,也是她唯一一次敞开心扉。
此一别,便是沧海桑田。
百年以后,瘟疫几乎祓除,不老的白衣仙子踏足故里。眼前已无故人模样,她遇见的未婚夫的曾孙。
仙子收其为徒,视如己出,不曾过问他的身世。百年间一粒尘埃,本就不该是一尘不染的芙蕖。直至一日,仙子的弟子与古城藏匿的岁物同归于尽。此后,仙子亦不知所踪,空余仙子佩剑,辗转千年,至今熠熠生辉。
而实则百年光景,少年只是领养了一个孩子。每当养子问起母亲,他总会摸摸养子蓬乱的头,说她总会回来的,说他们一家总会有团圆的一天。
他为了她,终生未娶。
她为了他,终身未嫁。
某日,陆祯墨的墓旁多了两个衣冠冢。一个属于他的曾孙陆渐歆。另一个,则是其未婚妻柳语韵自立的无字碑。
对着墓碑,席地而坐,秋风吹弯了衰草,尘土落在了酒中。柳语韵自斟自饮,心底挂念那迟来的真相。
那粒尘埃,终于落到了他的芙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