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时节如流 青鸟殷勤戏幽枫

作者:Halitbaili 更新时间:2024/2/9 23:54:03 字数:2948

神兵「摇羽」,司掌着流风的权柄,由白驹先生叶流辰的后人传承,已经两千年。在旁观者眼中,风代表的是速度,摇羽的优势便是速度。其实不然,摇羽与其他神兵相比之下的优势,在于其惊人的持续力。不同于灭权的御剑而行需要柳语韵的精力高度集中,在摇羽的加护下,叶客舟及其座驾才能在不眠不休,马不停蹄地赶往延滨城的情况下,几乎不损耗多少体力。

次日晌午,叶客舟已经能远远望见了延滨城中缓缓升起的炊烟。河边浣衣的妇女都已经回了城中,但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刚刚准备起身。

其中的一人瞧见了赶来的叶客舟,见此,叶客舟也放慢了白驹,与那女子对上了眼神。

“公子恕扰,敢问阁下可是千州来的?”女子问道。

叶客舟勒马,点头道:“正是,不知姑娘何意?”

“小女子想问问公子,有没有见过一个歌女,二十出头,大概比我矮上一头多……”

那女子描述得越细致,叶客舟就越觉得熟悉。他遂问道:“姑娘,你问的这歌女,是你的什么人?”

“不敢相瞒,她说我妹妹。我们父母早亡,只留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听公子的话,相必是认识?”

“的确。”叶客舟答道:“在此之前,敢问姑娘贵姓?我好称呼。”

“免贵,小女子姓谢,名青鸟。”女子答道。

“那想是与今千州使谢枫公是本家?”叶客舟说道。

“公子说笑了,偌大个帝国,同名同姓尚且比比皆是,与千州使大人沾亲带故,小女子可高攀不起。”谢青鸟微笑答道。

“那么谢姑娘,我知道接下来的事你有些难以接受,但你看这位,是你要找的人吗?”叶客舟咬了咬牙,下马,把那小歌女的灵柩扶了下来。

谢青鸟疑惑地看过来,直到她看清那张脸,她的手颤抖着指向小歌女,眼神错愕地看向叶客舟。叶客舟低着头,一言不发,生怕与这位谢姑娘对上目光。尽管如此,谢青鸟的视线依旧令他心如刀绞。

“这……这是她!可,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此时的谢青鸟眼中已噙泪,她泪眼婆娑地问向叶客舟。

“抱歉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昨夜我出城见到令妹的时候,她就已经……总之,请节哀。”叶客舟心里挣扎了好久,才把昨夜的事一一告知了谢青鸟。

“可叹我这苦命的妹妹,好不容易决意出去闯荡,可短短几月,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啊!!!”谢青鸟难以克制地跪坐于灵前哀嚎,直到泪水像是干涸了一般再难挤出半点才停下,对叶客舟答谢道:“公子能带家妹魂归故里,已尽人事。公子既说是顺路,想必还有要务在身。家妹的灵柩就请交与小女子,公子还请自便。”

叶客舟本想帮忙把小歌女送进城中,但谢青鸟执意亲自背着她,叶客舟只得作罢。

“那,谢姑娘,有缘再见。”

谢青鸟点头致意:“后会有期,保重,叶公子!”

叶客舟驾马入城,二人就此别过。

不久后,延滨使府上。一仆从向延滨使通报道:“大人,千州叶客舟公子来了。”

闻听此言,延滨使季言当即放下了批阅公文的笔。“叶公子?出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只是叶公子刚进城就来了府上,像是有什么急事。”通报的仆从如实禀告。

“既如此,快请。”季言忙起身整好衣冠,出门去迎叶客舟。

“不知叶公子光临,有失远迎。”二人见面免不了寒暄,可季言这一句话便让叶客舟起了疑。

“延滨使说笑了吧。不是您言说军情紧急,要在下驰援的吗?”叶客舟说着,把那封信件交给季言。

“延滨外却有水贼作乱不假,可季某不曾邀阁下来延滨啊!”季言先是一愣,随后接下叶客舟递过来的信件,仔细打量了好一阵子,上面确是自己的笔迹不假,但他也知道自己绝未写过这样的信。”

叶客舟看季言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但也还是问了问:“使君实为不知?”

“实为不知。”季言没什么隐瞒,如实答道。“敢问公子,这信是从何处而来?”

“乃是家弟叶安转交。”

“恕我冒犯,莫非是令弟伪造……”季言话没说完,他知道自己不能说的太多。

叶客舟没说话,只是沉默了良久,期间季言可以清楚地听见院里飞鸟起落的声音。叶客舟回想了这两日的事,张宁音的嫉妒心、小歌女的尸首、谢青鸟的身影忽地浮现。

“不对,我没有自我介绍,她却叫我为叶公子!”他似是想到了些,随即便与季言道别。

“叨扰使君了,客舟告辞。”不管季言怎么说,叶客舟冲出门去,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跟上去看看。”见此,季言示意几个兵士道。几个兵士领命后,顺着叶客舟的方向追赶。

没多远,兵士便见到一个披着大斗篷的人影拦在路中央。若隐若现脸上挂着一副面具。

“让开,官府……”为首一人本想呵斥,却不料那人当着大庭广众,一道剑光将其头颅斩下。登时,周遭一片惊恐,百姓争相逃窜。

“倒是想嫁祸一下芙蕖仙子,可惜仙子从未这副打扮。”那人叹了口气,一手握着“灭权”,一手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她黑色齐肩的短发,和仅起到装饰作用,毫无掩饰的金面具。与竹林里的她不同,此时的「獬豸」神情中多了几分邪道:“抱歉,可不能让你们去救「摇羽」。不如……”

风雪云淡风轻地言道:“让本分堂主陪你们玩玩,如何?”

正午,家家户户都开着外门,时而有孩童走街串巷。这样一来,一户紧闭的柴门极引人注目。透过门缝,叶客舟看见了院子里停着的棺材。

“不进去吗,叶公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竟是谢青鸟。此时的她又是身完全不同的打扮,头戴斗笠,身上还多了件羽衣。

仅片刻迟疑,叶客舟便被青鸟连人带门一同打进了院子里。此时街上已到处逃窜的居民。

青鸟没再说话,反而带上了张诡笑的面具,对着叶客舟打出了一道气劲。

“「言灵·风消」”叶客舟来不及闪躲,凭战斗经验挡下了这一击。

青鸟的周围卷起一阵又一阵风,其中几个又忽地变作刀剑奔向叶客舟。为拦下这一击,叶客舟受了不少伤,不过他创造了个空档得以反击。

“「言灵·风颂」”一枚风矢自尘埃中射出,直奔谢青鸟。青鸟简单闪身,轻松躲过,风矢射向天边。

“我说,您不用点大范围的杀招吗?”谢青鸟得意地问道,又刻意地恍然大悟:“这样啊,你怕误伤无辜!”说着,她微微一笑:“可我不怕,受限制的你不能凭神兵的规模取胜,该怎么办?”

依靠地形,谢青鸟把对方和自己拉到了同等地位。见她轻盈跃起,近身到前,用最基本的拳脚功夫步步紧逼。

叶客舟被近了身,完全没机会吟唱言灵。而他后撤又立刻会被贴上,只得靠摇羽本身的强度硬扛。

“这样下去可赢不了,我的气诀已经遍布周身,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谢青鸟的攻击不曾停歇:“留下神兵,我放你走,如何?”

叶客舟只是啐了一口,反手伸向腰间佩剑,连同剑鞘一起摔在对方脸上,随后趁势跳起。

“「言灵·风吟」”一股巨大的气流柱直奔谢青鸟。谢青鸟却不慌不忙,甩出羽衣,踩着空气纵身冲向叶客舟,羽衣带着一股气劲,已经到了叶客舟面前。

叶客舟没有慌乱,反而成竹在胸:“终于上来了。”

那一瞬间,青鸟也明白了叶客舟的意图。把自己带到天上,他就没什么顾虑了!自己必须立即转攻为守!

“「言灵·万里风」”为时已晚,以叶客舟为中心,瞬间出现了无数旋转的风弹。起初青鸟尚可接下,可时间流逝,风弹不减反增,把她重重击落在地。

“结束了。”叶客舟拿着风剑落地,走向倒地的青鸟。而青鸟却突然笑了。

“是啊,没有叶氏庇护的千州,该如何对付大疫的入侵?”说着,天上的羽衣带着青鸟的气劲重重砸下。闻此言,叶客舟也无心恋战,趁青鸟无法追击,即刻随流风消失不见。

千州城,千州使谢枫已经亲临前线,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岁物及疯狂逃窜的居民。没有城墙的弊端一览无遗。

“还没找到叶客舟吗?”谢枫焦急地催促着,已然焦头烂额。见下人无奈地摇头,他已经满是绝望。

“既如此,就交给我吧。”这时,一人押着叶安走来。此人白发,白衣,高束马尾,眉如柳叶,眼藏雷霆。

赞曰:「芙蕖仙子柳语韵,雨霁醉柳阑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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