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看起来还不错哦。”
“呵,漏了这么多人,还让主犯逃掉了……老实说,有点扫兴。”
松开双手,呈现在拉薇眼前的是一座神色惊恐的人类石像——也是有这种蠢货呢,因为害怕坠入地底就一脸茫然地扎进了魔物的大本营。要不是幸运地撞上慈悲的守护者,怕不是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是吗?瞧你还特地帮了那些人一把,还以为很熟呢……”
“你的要求我都办到了,该告诉我你跟另外一个杰拉的关系了吧。”
回避了关于莱昂等人的提问,拉薇有理由怀疑两个杰拉之间的联系,不然那时候恶魔的崩溃也过于巧合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了太长时间,以致几乎完全游离在歼灭入侵者的责任外。为了弥补损失,这边有理由要求对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我很闲。”
正如肉球所言,之前见到的恶魔杰拉只是混沌魔核外溢的魔素集合体,机缘巧合下吸收了外界的贪欲和怨念才获得了自我意识,也是由于在最后怀疑自身的存在合理性才导致了崩溃。
然而,现在又缠上拉薇的杰拉也只不过是从魔神身上分离出的一小部分,准确来说还是二度分离的产物。
“炎魔艾尼,也就是吾辈的根源,被帝国军队所讨伐。渺小的人类惧怕魔神的复活,于是将那份力量分割成八份分别交由皇室和所谓的七英雄保管。呵呵,结果人类终究无法抗拒力量的诱惑,受人敬仰的英雄后裔还是伸出了手。最后,杰拉,我,诞生了。”
能想象出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明明都混成这个鬼样了……
“先是被打败,再是被分割,魔神听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咳咳,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吾辈的根源再往前可以追溯到曾经的旧神。”
“哈?那就是被切了三次?”
“你就趁现在赶紧笑话吧,吾辈迟早会夺回失去的一切!”
不认为对方能成功,但拉薇也懒得反驳,只是单纯地听他回顾峥嵘岁月并试图翻找出有价值的情报。
撇开那些生僻又拗口的专有词汇,拉薇大致窥得这个世界的神祇概念。
最古老,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被称作“旧神”,拥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概念级能力,杰拉的老祖宗深渊神及其宿敌阿弥尔都拥有“旧神”的神格。但在传说中的溯时境之战后,象征光明的阿弥尔消灭了深渊神,并将信仰散播给整个巴洛莱世界,而逝去的深渊神其躯体变异为孵化恶意的无尽深渊,神识则重塑为世人畏惧的七十三柱魔神。
为了彻底排除其他旧神对世界的干涉,阿弥尔创造了天堂(天穹结界)以引导信仰,并从中选拔适格者予以天启,“新神”也由此诞生。不过,也有独立于旧神体系的神祇信仰,一般是位于种族顶端的特异者,这种则被称作“半神”。
至于之前提及的“月神”,能让这个深渊神的残渣的残渣的残渣如此恭敬,自然不出意料是旧神那一档的。
有趣的是,神秘莫测的旧神们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名字,也许到那个级别就没那么多世俗的想法了……唯独阿弥尔这个称呼世人皆知,可谓是旧神中的异类了。
“喂,月神创造你的时候有交代什么吗?”
“守护迷宫……不知道,很遗憾我没见过那么伟大的存在。”
很难将温妮莎的形象和那种不可描述的存在联系起来,拉薇不想冒着被打脸的风险不懂装懂。
“算了,至少比那个惹人厌的猫猫头好点,你别突然发狂就行了。”
杰拉没有深究,毕竟是那个古怪的狂惑之神,要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完全不意外。
肉球顺着少女的右臂滑到化作石头的男人身上,并将细长的触手伸进因惊愕而大开的嘴巴里,不停地捣鼓着,似乎是在验收货物品质。
“我还是希望能准备一个好好锻炼过的容器。”
“那应该提前说,再挑剔的话我就不管了。”
“啧,真是个不体贴的家伙。”
没有继续抱怨,肉团顺利地钻入男人体内,石化效果也随之急剧减弱。
稍微拉开一段距离,拉薇又摇了两只猪人过来,倒不是打算食言,单纯是对杰拉的信用抱有疑虑。
两分钟的工夫,守护者眼前这个挑染的黄毛青年便从石化状态中完全复活,正在好好地舒展筋骨。
“跟外貌一样,脑子里也净是没营养的垃圾。”
“你也算是恶魔吧?恶魔不都靠那点垃圾情绪为食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还有这些魔物……”
杰拉有些不安,那种程度的货色放以前只有当烤肉的份,但万一损坏了这个不靠谱的容器,自己恐怕又要难受一阵子了。
“别见外,我只是比较纤细而已。按照约定交出混沌魔核,我会把你安全带出迷宫的。”
从喉咙里吐出一颗透红的水晶球体,杰拉拭去上面的唾液并拿在手心里把玩。
“薄情的家伙,那就麻烦带路吧。”
一边盯着杰拉,防止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一边利用眼蝠持续监测原矿井位置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重归于大地,恐怕遗体都被搅拌成碎沫了,拉薇不免有些心疼失之交臂的灵魂石。
“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也该告诉我名字了,也许改天还会见面。”
“拉薇。”
“容器的名字?还是真正的名字?”
“迷宫的地缚灵不需要名字。要是来献祭灵魂,欢迎。要是来搜罗宝藏,那就是敌人。”
无论如何,在杰拉的眼中,作为月神造物的拉薇显得过于正常了,印象中大多是疯疯癫癫的或者是谜语人——一时兴起?还是另有目的?普雷希纳迷宫虽然来路不明,但肯定不是月神的地盘,那部署这颗棋子的意义又是……
“到站。”
抵达矿井附属设施的排风口,月光透过静止的扇叶倾泻下来,男人很识相地将混沌魔核丢给了拉薇。
“那么,祝你好运。”
露出天真的笑容,少女和魔物一起退回了深邃的黑暗中。
“什么嘛,还以为会来个背刺。”
杰拉不禁吐槽,看来那家伙还不至于恶劣到那种程度。
“总之……自由了!”
从维护通道成功抵达地面,男人忍不住放生大喊——接下来该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忆起什么叫恐惧了!
“抓住他!”
“别动!”
被突然按到在地,杰拉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也是,迷宫守护者并没有告知他地面上响动的义务。
“可恶,被摆了一道。”
明明还留有余力,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抗拒,毕竟——就先从这里开始报复贝尔蒙特家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