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省城的天际线上,似是被战争的阴霾凝住,随时都会塌落,将这座城市卷入无尽黑暗。
省城中央广场此刻人声鼎沸,来自四方的军队与灵者在此集结,嘈杂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压抑的氛围中愈发显得紧迫。
纳兰北辰身着一袭低调却不失质感的黑色劲装,衣角在冷风中猎猎翻动,站在广场的灵者队伍里,身姿挺拔。
他深邃的目光静静扫过周围,只见普通士兵们正紧张地忙碌着。有的士兵额头满是汗珠,双手不停擦拭手中兵器,似要将对战争的不安都随着污渍一并抹去;有的三两成群,压低声音交谈,偶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望向远方那未知的战场。
而灵者们,尽管人数稀少,周身却散发着独特的灵力波动,仿若夜空中的星辰,在人群里格外夺目。他们有的闭目养神,默默运转灵力,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有的则微微仰头,目光穿透厚重云层,似在与天地间的灵力沟通,汲取力量。
广场四周,来自不同省份的军旗烈烈作响。北方省份的旗帜上,绣着苍劲的雄鹰,那鹰目如炬,在风中展翅欲飞,象征着士兵们的勇猛与无畏;南方省份的旗帜则以山川为纹,线条刚劲又不失灵动,寓意着坚韧不拔的守护意志。
旗帜下方,士兵们队列整齐,盔甲在黯淡天光下泛着冷光,长枪如林,直指苍穹,展现出钢铁般的纪律与决心。
不远处,省城那高大的城墙静静矗立,岁月的痕迹在城墙上纵横交错。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微弱光芒,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危机。这些符文承载着先辈们的力量与智慧,此刻似也在期待着众人能再次捍卫这片土地。
这时,一位身着华丽灵者长袍,身姿矫健的年轻灵者阔步走上高台。他面容冷峻,眉眼间却透着京城贵胄特有的英气,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寒风吹拂,更添几分不羁。他便是来自京城的大将军钟辉!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士兵们的心上,让人心神一振。将军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在广场上空轰然回荡:“各位将士,灵将们!韩漠国狼子野心,妄图侵占我们的家园,奴役我们的百姓!今天,我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为了身后的亲人,为了脚下的土地,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缩!”
台下瞬间沸腾,士兵们高举兵器,呐喊声直冲云霄,“保卫家园!”“消灭韩狗!”的口号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这声音饱含着愤怒与坚定,似要冲破铅云,让阳光重新洒落。
纳兰北辰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灵力,感受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他忆起离别家乡时,父亲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与期许:“孩子,平安回来,爹会等你。”
以及凌月还有乡亲们围聚相送,那一双双信任与期待的眼睛,此刻清晰浮现于脑海,让他的眼神愈发坚毅。
身旁一位身形清瘦的灵者微微侧身,轻声说道:“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灵将虽少,却肩负着更重的责任,希望你我都能活着看到胜利的那天。”
纳兰北辰此时微微点头,目光坚定:“为了家乡,为了守护这世间的安宁,倘若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定叫韩有来无回!”
随着一声激昂的号角响起,军队与灵者们浩浩荡荡地朝着与北方多省部队会合的地点进发。
寒风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路旁的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征程悲叹 。
行进途中,来自南方水乡的军队,步伐轻盈且富有韵律,但不只是长途跋涉还是什么原因,他们身形相对瘦削,却有着惊人的耐力。队伍中,士兵们的盔甲轻便,多以精钢薄片拼接而成,既能灵活行动,又能抵御一定攻击。
南军武器多为长枪与短剑,枪尖寒光闪烁,软短剑则在风中微微颤动。他们一边行进,一边用吴侬软语低声交流,话语里带着水乡的温婉,却也透着面对战争的决然。
然他们心底实则暗自嘀咕,觉得自己家乡远离韩漠国并非主要进攻目标,此番出征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方大漠的军队,也是纳兰北辰所属的部队。他们人高马大,身形魁梧,骑着高大健壮的骏马,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北方士兵们身披厚重的盔甲,上面镶嵌着坚硬的金属片,腰间佩着锋利的弯刀,刀刃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光芒。
行军时,军队中沉默寡言,唯有偶尔发出的粗犷口令打破寂静,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大漠的风沙,透着豪迈与不羁。
但他们心中不满粮草分配不均,认为自己作为先锋理应得到更多补给,对其他部队颇有怨言
不过最离谱的还是来自中原腹地的一支军队,与前两方军队则显得格外不同。由京城派遣的中央军已然完成了近代化改造,被誉为“教导总队”。
士兵们身着笔挺的新式军装,脚蹬锃亮的皮靴,整齐划一地行进着,更有大量机械载具。队伍中,枪炮的金属光泽格外夺目,长枪火炮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每一门火炮都由专门的牵引车牵引,炮手们神情专注,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指挥官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单筒望远镜,不时观察着前方的情况,用精确的手势和简洁的口令指挥着部队。他们的行军速度虽不快,但散发着一股现代军队特有的高效与严谨气息。
只不过他们自持装备先进,对那些冷兵器部队不屑一顾,认为这些部队上了战场就是累赘,不愿配合协同作战。
纳兰北辰骑行在队伍中,轻易便感觉到了各方部队之间并没想象的那么团结。这么玩还打个毛啊!
就在北辰眉头紧锁,心急如焚时,身旁那位身形清瘦的灵者骑着一匹黑马,靠了过来,轻声说道:“这般貌合神离,真叫人头大,咱们灵将作为全军尖刃,得想法子把这些力量拧成一股绳。”
纳兰北辰微微点头,细声回答以免被别人听到:“没错啊,真就汇集时口号喊的震天动地,行动上各为其主呗。哎,三年洋务就培养出这些?”
纳兰北辰悄悄吐槽一番,回想起来,前世历史上这种情形的还是十八路诸侯伐董呢。
在行军数日后,当夜幕降临,清军就地扎营。
南方军队凭借着对自然的敏锐感知,迅速找到了水源,搭建起轻便的帐篷,可嘴里还嘟囊着不该来这苦寒之地。
北方军队则派出精锐斥候,在营地周边巡逻,防止敌人偷袭,同时不忘向负责粮草的官员抱怨补给问题。
中原完成近代化的军队则迅速布置好了火炮阵地,拉起了铁丝网,设置了明暗岗哨,用现代的防御理念构建起了坚固的防线,还时不时嘲讽其他部队的“落后”。
灵者们分散在营地各处,用灵力感知着四周的动静,确呆营地安全,却也对军队的内部矛盾深感无奈。
到了深夜,寒风在营帐外呼啸,吹得篝火噼啪作响。在一座临时搭建的大帐内,烛火摇曳,各方部队的总指挥们齐聚一堂,气氛却如这寒夜般冰冷凝重。
来自西蜀之地的指挥官刘鄢,身着厚重的锁子甲,“咚”地一声把佩剑重重搁在桌上,脸色一沉,率先发难,操着川味方言大声说道:
“龟儿子些,老子们从西川一路跑过来,爬坡上坎的,容易迈?结果嘞,你看这粮草分的,简直是乱劈柴!底下的兄弟们都毛起了,你喊老子啷个打仗嘛?今天不把这事儿扯清楚,这仗,老子不打咯!”
来自东北的指挥官赵虎一听,“噌”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几乎把帐篷撑破,满脸怒容,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烛台都歪了,扯着大嗓门喊:
“你还喊冤?俺们大老远从东北那旮旯赶来,冰天雪地的,遭老鼻子罪了!到这儿补给少得可怜,这不是糊弄人嘛!今天必须得找出搞鬼的人,不然俺跟他没完!”
这一嗓子,把帐内的气氛搅得更加剑拔弩张。
中央军的指挥官袁珅坐在一旁,二郎腿一翘,手里转着怀表,嘴角挂着一丝不屑,操着京腔说道:
“都别搁这儿瞎咧咧了,依我看呐,你们那些冷兵器上战场就是摆设,屁用没有!还不如把资源都集中给我们,这场仗才能麻溜儿地解决。你们呐,平日里偏安一隅就算了,真到了重要时期就别拖后腿了!”
这话一出,仿佛点燃了火药桶,西蜀和东北的总指挥官瞬间怒目而视。
“你说啥玩意儿?”赵虎双眼瞪得溜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又是一拳砸下,“没有俺们在前线冲锋陷阵,你们那些枪炮能顶个啥?信不信俺现在就削你一顿!”
“就是噻!”刘鄢也站起身,手持权杖往地上猛的一杵!往前跨了一大步,道:
“此非为偏安一隅!况且没有老子牵制敌人,你们的枪炮早就遭人近身砸稀巴烂咯!你莫要在这儿充大尾巴狼,真要单挑,还不晓得谁怕谁!”
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撸起袖子要动手的时候,大将军钟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像炸雷一样,震得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帐,手里拿着一封加急军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各位将军,大事不好!韩漠国的先锋部队提前行动,已经突破了我军第一道防线,距离我们的营地不到五十里了!”
大帐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韩军进攻速度如此之快。
钟辉脸色凝重,迅速展开军报查看,随后目光扫向众人,沉声道:
“诸位将军们,现在不是内江的时候,韩漠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要是还不齐心,这一仗不用打就输了!”
刘鄢哼的一声,满脸不屑的看向另两人一眼,率先表态:
“龟儿子的韩漠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粮草的事儿先放一放,老子先跟他们干!”
赵虎也用力点头:“对!先把外敌打跑,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袁珅虽然依旧一脸高傲,但也明白此时不是争执的时候,收起怀表,站起身道:“行,那就先并肩作战,打完这一仗再说。”
钟辉见众人态度缓和,立刻趁热打铁, “好!大家务必紧密配合!”
众将纷纷领命,一场临时达成的联合御敌计划就此展开,带着对韩漠国的愤怒和保家卫国的决心,各位指挥官快步走出大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