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朝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白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个身子想要继续睡下去,可照在身上的光让身体逐渐变热,最终昏沉沉的脑袋被晃眼的光与恼人的热量变得清醒。他坐起身,打量起四周。
简朴的木屋——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他转头一看,只见地板上打上了地铺,自己的妹妹白露居然就这样躺在里头。她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表情有些狰狞,呼出的鼻息也不太安稳,似乎是在做噩梦。
“梦......”
白夜喃喃地让这个字眼在嘴里荡漾,他一时间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极具科技风格的通透明亮的建筑物中,周围坐满同龄的少男少女,进行着名为教学的活动。
这就是“念书”吗?是白露一直以来在学校里度过的生活吗?
“唔......哥......别睡啦......”
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少女,白露的嘴里念叨着什么,看来似乎是梦到了自己。
说到梦,他又隐约想起,里头似乎有一抹樱色。一想到那抹樱色,胸口不禁变得有些炽热。
她似乎是同龄的某位少女,但白夜想不起来,梦里的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又究竟和自己是什么样的关系。
咕~
完蛋,肚子饿了。
是说感觉好饿,简直像是彻夜没进食过一般。胃绞得火辣辣的,还有打嗝的冲动。一打起嗝,酸涩的胃液就从食道涌上,让人很不是滋味。
可是白露还在睡啊,我又不会做饭......
现在究竟多少点了?照理说我醒来之前,白露也早该起床了吧?白夜有些疑惑地想着。他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走出客厅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针与分针分别指到九与六的位置,看来是九点过半。
这个点还不起床,真奇怪啊......该不会是生病了?
这样的设想涌上白夜的脑海,他走回房间,摸了摸白露的额头——体温似乎是正常的。
“呜......”
“抱歉,吵醒你了?”
白露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她恍恍地坐起身,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清醒。
“哥......哥......”
“早上了哦。”
“嗯......”
她站起身,又打了个哈欠。银白的及耳短发有些乱,但她没有管,仅仅是踏着摇晃的步伐,走进了洗漱间。
整一个就没睡醒的样啊......
白夜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白露的常态。印象中除了那几年,白露总是起的比自己早,所以基本没什么机会看到白露刚睡醒的样子。
“哈!?你、你这家伙......!!!”
这反射弧似乎是有点长,白露的脑袋像是终于运转般转过身来,她猛地凑到白夜面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十足的压迫感不禁让白夜反射性地后退两步。
“怎、怎么了吗?”
“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昨晚饭吃到一半就突然跟个猪一样睡死过去了啊?怎么叫都叫不醒,一时间还以为你中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哈,哈!?”
“哈什么哈啊!你该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
“我......”
说实话白夜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若不是白露指出,他也许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昨天的记忆似乎确实是到晚饭为止,之后的不过是一片苍茫的白。有个词唐突般从脑海冒出——嗜睡症。白夜没有听谁说过这个词,但却总感觉有印象。
“......”
他笑了笑,沉思的表情突然变得明朗。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白夜将手放到白露的头顶,感受着那蓬松的秀发质感,同时轻轻地在上面抚摸起来。他看了看白露眼眶底下那有些显眼的黑眼圈,多半是操了不少心,觉都没睡好吧。
“唔......你、你知道就好。”
白露侧过脸去,微微嘟起嘴,显得仍然有些不满。白皙的脸蛋有些绯红,似乎是因为被当作小孩子而感到害臊。
虽然这样说,她没把我的手拿开呢。
白夜想着,不禁露出了niconico的笑。
“干嘛啊,笑得很恶心啊。”
“没事。话说白露,你老哥我饿了。”
“你昨晚饭都没吃完,不饿才怪了。等着,现在给你做。”
......
剑技大会,那是一年一度在全国各地举行的刀剑士们的盛典。总共分为东西南中四个赛区,先在镇里选出冠亚季,随后到各区的代表城都中进行区赛。最后区赛的前五名拥有前往中央王都进行全国总决赛的机会。
这样的庆典身为苍叶一刀流传人的白夜自然不会放过——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可别忘了现在的他还处于被全国通缉的情况。
这个时代的通缉并没有那么具体,不如说基本上只流传在政府官员内部。由于信息匮乏,他们甚至不知道白夜的长相。那他们是怎么寻人的呢?他们会牵着嗅觉灵敏的狗,记住现场那属于通缉犯的味道,然后根据线索锁定通缉犯的所处地,最后通过狗狗来找到犯人的确切所在处。
所以说,其实真要去参加也不是不行,但姑且是有风险。更何况......
“我出门了。”
“走好。”
“要记得好好吃饭。菜已经提前做好了,到时热一下就行。可别说连热个菜都嫌麻烦哦?”
“是是是,你是我老妈吗。要拿个冠军回来哦。”
“我会的。”
白夜挥着手目送着白露的远去。
没错,哪怕自己不参加,也有白露在。不如说,若是自己参加了,兄妹二人就避免不了交手。
到时你要说动真格,白夜又不忍心,不动真格,自己又会被白露骂死。那样还不如不参加。
剑技大会的奖金很丰厚,对于暂且没有稳定工作的二人来说也是笔巨额的财富。这几年,白露基本上都会去参加镇赛与区赛,并且拿回优胜的奖金。她不会去国赛,主要原因是王都太远了,不仅往返耗费相当大的精力,旅行费也是一大笔钱,甚至占了冠军奖的三分之一。
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冠军呢。
白露曾一脸担忧地对建议她去参加国赛的白夜说着。
虽然白夜并不觉得区镇赛的常胜将军白露会无法在国赛胜出,不过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像她打不过自己一样,说不定国赛也会存在着匹敌自己的对手。
“虽然我是觉得你肯定能拿冠军,不过你要是嫌旅途遥远不想去的话,也就算了。”
毕竟其实白夜也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一个人跑到大老远的王都去。
回到现在,今天是只是镇赛,所以白露会在傍晚前回来。
那么,今天应该做什么呢?
白夜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思考起今日的安排。
通常来说这个时间点,他会沏上一杯茶,坐在庭院享受朝晨的阳光,同时在手里翻阅师傅流传下来的古书。
但今天的他没有那个兴致。他掏出自己的箫笛,在无人的房间里吹奏起来。这是他除刀术外为数不多的特长。悠长的笛音响起,总能像流水般洗刷自己的心灵。
这是......
周围突然响起了另一番笛声,那旋律像是在配合着自己一般,低调却不失优雅。
但这吹奏的方式,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当这么想时,白夜嘴上的气变得轻缓,指尖的动作变得无力,眼皮变得沉重。
我应该是刚睡醒不久才对......
笛声袅袅作伴,入梦即成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