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少女在超强台风的中心地带和提督郎情妾意是一种什么感受?
听起来可能会很刺激。但台风只是对人来说的大风大浪。对战舰来说,风的力量也太过轻微了。台风罢了,又不是地震海啸。吹在身上连淋浴都算不上,也就是欢好的时候正对了空调而已。虽然阿芙罗拉还有怕冷的心理疾病,但那可是热带风暴,她还没有到对凉爽过敏的程度。袒露了心意后,外面的风雨,杀手,情敌都不重要了,表达炽热的感情是眼下唯一值得她关注的事——
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罗曼蒂克。刚对上眼神欲语还休,身体前倾还没来得及贴上彼此的嘴唇,阿芙罗拉就突然僵硬身体,推开了迎合上来的斯捷潘。在此刻能让阿芙罗拉郑重起来的意外情况,应该是共和国的舰队出现了。但,那不是好事吗?
她怎么如临大敌?
.
“不是通过预警机发现了什么。是我的某种灵识,眉心感觉到被极度危险的东西对准了……海皇姬号的满载排水量可是十万吨。只用常规弹药的话,就算露露卡洛斯用她460mm的主炮群贴脸轮我10分钟,也就只会造成些皮肉伤罢了。根本不会让我警觉。所以,只能是核武器。是有核导弹锁定了我……”
.
白区的咒怨弹对战舰是二击必杀,反舰核导弹对重装甲主力舰则可以说是一击必杀。主力舰被常规弹药凌迟是个缓慢的过程,舰娘可以逐步服用神经增强剂来维持神智的清醒,战斗到最后一刻。但倘若是反舰核导弹命中战舰,那就不是凌迟而是瞬间蒸发干血肉。除非舰娘自己天赋异禀,否则休克失去意识几乎是必然的——姬是可以依靠精神念力来偏转远处来袭的导弹的。如果有一颗核导弹命中了战舰,剥夺了其偏转导弹的能力,那么后续的所有打击,战舰都将不再能规避。
要是在开阔海域里,海皇姬号被核弹打就打了,反正安全屋扛得住核弹。她直接晕过去也不受罪。但现在在台风地带,风浪对海皇姬号来说很小,对安全屋来说却很大。她要是直接失去意识……这安全屋是会沉进6000公尺深的海底的!
.
从海皇姬号上起飞的攻击机残杀了成百上千人,罪行可以说罄竹难书!她的红名现在还挂在乙级战犯的榜首,等人取她好头颅邀功。难保不会有正直的舰长执行正义。在解释清楚现状后,她捏紧着斯捷潘的手背,全神贯注盯着危险的方向,随时准备偏转掉可疑高速飞行物。然而对方逗着她玩,待她和露露卡洛斯彻底驶入台风眼,跨过眼墙,都一直没有导弹发射的迹象。时间长了,她紧绷的神经也就松懈了下来。
对方又不知道她会那么敏感,露露卡洛斯就对上了发射架的核导弹毫无察觉。这么久没射,说明是真没打算毁约击沉她,只是做好了战斗准备而已。
.
“娘嬉匹……哪有见面还没搭上线就先拿核弹指着人的……素质太差了……”
台风再凉爽,也吹不干被核弹指脸给阿芙罗拉吓出的冷汗。还好航母上的生活资源奢靡,她动动意念就能立刻备出一池温水来。强敌环伺时,洗干净身体有点引颈就戮的不好寓意在其中,但阿芙罗拉就是在引颈就戮,所以也不讲究迷信。眼下被核弹刮骨的风险虽然是没有了,但这不是危机的解除,恰恰是危机的开幕。
共和国已经发现她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偏航,驶向自由的方向。为了不至于挨核弹轰,她不仅不能编造理由去欺骗露露卡洛斯,反而得通电全世界她要起义的消,意思是她要挨露露卡洛斯的常规装药炮弹的处分。在今天之前,她跟斯捷潘度了近两个月的蜜月,只吃XX不吃苦。享的福比过去几辈子都长。猛然间要由奢入俭,说又要挨千刀万剐,中间还不能昏过去……
她确实曾被万恶的旧旧社会用残酷手段特训过,削磨她的肉体和精神,以至于被刀子剜肉她都只用微微皱眉。但那都是清帝还没逊位时候的老黄历了。后来这些年日子虽然不是太好过,但也只是苦些,而不是猎奇到每天身上能掉几斤“体重”。在心理上,她已经没那么有勇气去说“剜肉而已,何足挂齿”。
.
忧愁之际,阿芙罗拉听到斯捷潘的异动。他自知说服不了狂热的露露卡洛斯,所以只能脱掉了上衣凑近。不是想洗浪漫的鸳鸯浴,而是希望待会阿芙罗拉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可以抓咬在他肩背上,让他能为她分担到一些。
.
“别开玩笑宝宝。我可没答应过什么‘愿与你同受’。”
阿芙罗拉使劲要推开斯捷潘。一开始没太认真,斯捷潘还固执的不肯离去。真是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了,他不知道自己180厘米的小身板在姬面前,弱小有多可笑。阿芙罗拉不想伤害他,她遥控电缆从桌上抓了一罐牛磺酸功能饮料来,双手合十,如液压机一般将罐头挤压变形,直至其内容物流出。
“你的骨头不会比马口铁更结实……
‘姬’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可不只会弄疼你——甚至会弄断你!”
.
“骨折很容易康复。甚至自然都能康复”
.
“我舍不得你没苦硬吃。叛逃完全是我的临时起意,你只是被我裹挟,所以代价当然该由我来买单……”
斯捷潘灼灼的眼神,阿芙罗拉看不见。所有视觉感知都没有摆在她的正面,但更炽热的呼吸声她找不到借口说听不见。对峙须臾后她明白斯捷潘有决心,敢说“刮骨而已,何足挂齿”。可她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心意。她先转移话题:
“起义通电写怎么样了?”
.
“事实部分完成了。但还需要加点感情在其中。”
.
“放投影仪下我看看。”
.
海皇姬号上的所有光学镜头组成了阿芙罗拉的视觉。最方便她工作的地方无疑是和计算机串联的投影仪,她可以坐在对侧的沙发上,就在计算机的辅助下对文稿进行修改。
联合舰队第一航母编队司令Г·С·亚历山德罗夫少将致电共和国两都罗马中央政府,及全球能听到我们声音的人们:
我是波斯海军核动力航空母舰海皇姬号的指挥官。今天,我以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正式向全世界宣告我的船员已与旧社会决裂,并投奔自由的行列……
.
“你怎么回事?”
很少见的,阿芙罗拉的声音提高了8度不止,险些让斯捷潘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她本来在办公桌的对侧慢悠悠的穿衣服,视觉读完起义通电的前两句后立马来了劲,三两下把睡裙从头上套下来然后腿脚灵敏的冲到桌前:
“干嘛干嘛,造反啊你?明明是我要起义,你怎么敢第一作者写自己的名字,还只写自己的名字?”
.
“因为我在名义上是舰队总司令。我的声明会被认为是有效的。而且,露露卡洛斯也有可能因为听到是我说的要起义,而有所动摇。”
.
“少给我犟嘴,你这是贪天之功!先把我的名字写上放第一位!至于还保不保留你的共同作者位置……等会看你全文写的好不好我再决定。”
.
“很重要吗?”
.
“宝宝。你不是上过学的吗?将来历史书上会浓墨重彩一笔:是我阿芙罗拉签字起义,打响了覆灭旧社会的第一炮。这是何等殊荣,能不重要吗?”
.
阿芙罗拉是这种在乎虚名的人设吗?
被阿芙罗拉揪住耳朵有了肢体接触,这样的有线网络,让斯捷潘想窥视阿芙罗拉的真心几乎没有延迟——她竟然真的给出了“是”的答案?
.
“什么叫虚名……哪里虚了?覆灭旧社会……明明功德无量好不好?本来共和国想消灭联合舰队,需要消耗等同于她们现在海军的全部资源才能做到。我这一举旗,首先就等于是带走了联合舰队一半的战斗力。然后,富有战斗经验的功勋战舰露露卡洛斯要么死要么降。光物质上的打击就这么大,再加上我被宣传为波斯战斗英雄,竟还没有正式开战就发表演说带队投敌,对士气的打击会有多大不敢想!更别说我还会倾泻整个航母上的所有资源拿来从背后攻击哈桑防线,电子战飞机通过繁忙的线路找到师旅以上单位的指挥部,然后把他们一锅端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这是她们平白多一个方面军都不能取得的战果!”
阿芙罗拉一口气宣泄下来,斯捷潘还没有露出“是这样啊我完全理解你了”的释然。看来问题不在于从功利和效费。阿芙罗拉不知道斯捷潘真正困惑的点在哪里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碍于心理有疙瘩,她不想说太直白,希望斯捷潘自己悟。可这次斯捷潘真的愚钝,离开了透视挂,他的小脑袋瓜失去了曾经的风采。他们现在还相联着不假,但阿芙罗拉现在的心绪不是普通的乱麻,而是乱麻一样纠缠的铁丝。以斯捷潘的那点可怜气力,根本“掰不动”这些被时间赋予“厚重”的意义的铁丝。但总之阿芙罗拉的决心他是了解到了,于是他修改檄文,先擦掉了自己的名字——
.
“但是……要怎么写你是谁?波斯海军CVN-22海皇姬号?”
.
“CVN22这个编号太冷门了。说了别人也不知道。就写海皇姬号的舰姬……阿芙罗拉。塞勒妮尔不一定能意识到海皇姬是谁……得提醒她一下。”
.
“阿芙罗拉吗……”
斯捷潘轻叨了她的名字。第三人称里阿芙罗拉早已恢复了她前世的名字,但斯捷潘却一直喊着他安插给她的名字“爱尔珐罗娜”。是他自作多情吗?
失落的时间很短暂,他马上就发现的问题是:阿芙罗拉说她在意历史书上写谁的名字,可“阿芙罗拉”真的是她的名字吗?
“阿芙罗拉(ABpopa)……除了我和塞勒妮尔外,没有人知道阿芙罗拉是谁。她们只会觉得你谄媚,非要蹭阿芙乐尔(ABpopa)号的名字。”
.
“我蹭的就是阿芙乐尔。我对欧若拉那个名字不感冒……上一世最开始我叫威廉,‘欧若拉’那是旧旧旧社会的法西斯分子把我视作拯救他们民族的曙光女神,私自给我起的名字。谁要当‘他们’的曙光女神了?我就喜欢阿芙罗拉这个名字。在我出生长大的世界线上,我听到的历史教育就是十月革命里那艘阿芙乐尔号给我们带来了现代化……”
说到重要的地方,阿芙罗拉双手抖动的难以克制住。握成了拳,便整条手臂都安静不下来。斯捷潘从身后握住她的拳头,帮她定一定:
“我怎么会不在乎这种事呢?”
阿芙罗拉仰头向上“看”去。虽然没有光线进入她的眼睛,但她认为自己的眼睛应该在发光:
“因为有阿芙乐尔号所象征的十月革命,所以才有了我的第一次生命侥幸没有落入前世今生这样的境地。如今我接过这一棒,以后有生在原白区的孩童长大,她们会学到是从我阿芙罗拉开端的大决战,把的前代人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我希望我不要再有下一世了。在这个前提下,把历史的那一棒接下并传出去,是我随着爱一起,所逐渐找回的,还是人类时候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