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抱着“义妹赛高”或者“实妹的代替品”这种心态,来看你们所认知的那种义妹背地里偷偷小声的叫“欧尼酱”的那种甜甜恋爱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很遗憾。
正因我亲身经历过,我才能告诉你,要跟一位陌生的同龄女生在同一个屋檐下磨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嗯……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能理解,许多青春期时期的男生对于义妹的各种各样的幻想——比如义妹因为来到新环境却没有改掉以往的习惯,在家里不好好穿衣服被哥哥看到什么的;像因为洗澡不好好锁门,被家里没有提防心的义妹开门互相望眼欲穿什么的;还有回来的时候义妹冲上来抱住哥哥或者只呼“呜哇,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回来了”的如同奖励般的辱骂——但我只能说我那对我平淡如水的妹妹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你说平淡如水?我的义妹不是个现充吗?啊,至于这个……其实我目前来说也是比较困惑的。
毕竟在咱们的印象里,二次元那些小说动画的女主不是一般都要么超讨厌要么超喜欢男主吗?反正都是对于男主有一种强烈的感情投射在里头。
毕竟平淡如水……其实说难听点,就是冷漠。说白了,喜欢这个感情在情感方面的反义叫讨厌,但如果将整个喜欢的定义倒置过来的话,其实就是冷漠了。
也就是说,铃琪她并不是讨厌我,而是想尽量忽视我,认为我不值得在她的人生中引起注意。
毕竟我本人确实是一个不怎么会和异性聊天,一位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一位青春期男生,在我的生母有了外遇之后,甚至一度有了一些恐女症。
而且我想,大家在自己的班级上都会有这么几个人吧,就是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朋友也不多,长相一般,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特征,很多时候,这些人虽然都没遭受什么霸凌,但也是没有收到大家的注目与关注,像是隐藏于湍流中的水滴。
想必我在家中对于铃琪就是这么一号人物吧。
就比如说昨天,我因为学校的值班工作会比较晚回家。这个时间点一般都会赶上晚上的饭点,因此我会在路上顺便买了半只白切鸡,并多买了半只做好的成品烧鹅(以前只有我与我爸生活的时候我经常这样解决晚饭),回到家后开门,只听到客厅一声巨大的日语声——
“达咩!”
我不禁对铃琪在客厅看什么东西感到好奇,我将烧鹅与白切鸡放在平时吃饭的饭桌上,一声不吭地走过去。
只见打扮花哨的义妹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摆弄她那布满饰品的手机,脸上不见得有一丝微笑。电视上则是播着众多少年打打闹闹的场景,好像是一部记录美少年生活的一门综艺片。
这不禁让我感到疑惑,刚才那迸发而出的日语声是从何而来?
我再次燃起了搭话的想法,虽然之前屡战屡败,但我总是莫名会燃起自认为我能与义妹搞好关系的希望。
“你刚刚在看什么?”
我特地强调了刚刚两字,其实心里微微期待着她其实也会对动漫这种亚文化感兴趣。
……
没有回应,义妹还是在认真的看着手机。
是综艺的声音盖住了我的声音,所以没听见么?嗯……毕竟平时我说话声音也不大,听不见也正常。
当我想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再次开口的,她放下手机转向我,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
“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但是脸上依旧没有微笑。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呀……嗯。”
我不知为何将“刚刚”这两个字下意识删去了,而义妹更是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低下头把玩起她的手机起来了。
电视上传来了少年们的一阵笑声,我无处可看,也只能看起那播放着众多少年私生活的女性向综艺起来。
眼中的电视画面,不得不说,我好像看到一位我认识的人,这个人很火,我在zilazila也刷到过他的视频,对他其实也有过一定的了解。
内心想着“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便不假思索的抛出话题。
“黄文涛在里面很帅呢。”
“啊、嗯,是啊,挺帅的。”
……
空气中只剩她那手指在屏幕上跳舞的声音。
不得不说,那份极致的无感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即使多么不识趣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能不能让我好好安静玩手机”的情绪。
我被迫退却,看着桌上多买的烧鹅,本想一起吃饭的想法也被一并打消。
“那个,我多买了份烧鹅,等会你饿了可以自己来吃,我先吃饭了。”
“抱歉,我已经自己吃过了。”
“这样啊,”我看向厨房的饭煲,似乎在我回来之前已经使用过了,甚至留了一些饭给我,“那我就自己吃了。”
“啊……千刻。”
由于饭桌与客厅在同一空间,所以等我在饭桌后坐下之后不久,她也可以找我说话。于是便喊了我的名字——千刻。
“怎么了?”
“因为我们刚刚接触,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所以我会对你再提一嘴。”
“嗯。”
“我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也不想喜欢你或讨厌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对我任何行为想太多。”
铃琪放下手机,电视上又传来少年们的阵阵欢声笑语,她认真地看着我,并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因为我们接下来会相处很久,如果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会尽我所能的说到你能明白为止。”
“嗯,我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的。
她在向我坦诚地表明她的态度,且也并非完全无视我的问话。
即使那是敷衍,也算是有回应。
我完全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想与我交恶的想法。
因而铃琪大概只是想当一个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互相有分寸感的陌生人罢了。
但为什么呢?稍微做个普通朋友,也会比较为难吗?每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经常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被讨厌了,毕竟她在学校是个如此花枝招展的顶级现充。
因而即使昨天已经过去,我也不禁感到些许悲伤,坦率地说,我确实很想与她交好。毕竟我一直独自住在偌大的家中,如果能有一个人能一起打趣还互相分享八卦,自然是求之不得。
所以她说的不讨厌我,究竟是不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