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已叛变 澹台出事”
短短几个字却让我脸色大变,不论是这几十年安安稳稳并对我照顾有加的澹台家,还是曾所代表的与我在留学时期便认识的曾元拓叛变,两件事不论那一件都令我震惊不已。
我缓了缓心神,准备一件一件的处理。澹台家这一趟肯定是免不了了,不论澹台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明天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至于曾元拓那边,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和他认识以来的种种经历。
我和曾元拓是在白鹰国留学时认识的,刚到这个班的时候,班上的华人面孔或多或少心里都有点数,但真要每一个同学都去认识还是有些太多了,所以除了一些聊得来的女同学和柳培津我和其他华人同学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当时一个班也没有多少炎国人,我在柳培津陪伴下适应的还算可以,但其他单独来到距离国家遥远的地方,难免会有不适应,语言、生活习惯、甚至是衣着打扮都格格不入。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注意到了曾元拓。
他在一起去留学的华人中也算格格不入的了,整个人每天都是一身整洁干练的长袍马褂,除非有必要否则从不换款式,下课也在自己位置上一丝不苟的读书,偶尔几次在座位之外的地方见到他也是因为轮到他值日。与其说特立独行倒不如说是默默无闻。
我能注意到他除了因为他特别的风格,还因为有一次在放学之后我才发现忘了带书,我便回到教室去取。在教室里我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曾元拓正在扫地,我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纸屑。我本来是想拿了书就走不管这件事的,许是他自己不小心弄脏的呢。但在拿完书抬起头与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我愣了愣,他的眼睛空空的,应该是刚刚哭过。这下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但考虑到柳培津还在外面等我,我也不适合与陌生男子太过亲密,于是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加油便扬长而去。
本来只是想单纯的给自己同胞一点鼓励,没想到可能是我鼓励的太过了,第二天下课曾元拓就到了我桌子前,小声的和我说了谢谢,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我实在是没忍心笑出来,而是点了点头回应,这应该也算我们友谊的开端。之后我也带着柳培津回应他的一些话题,一来二去,他与我和柳培津便熟悉了起来。
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他从小受到的是强烈的爱国式教育,留洋就是为了充实自己,回去为祖国添砖加瓦。不仅如此,相处多了之后我也注意到他为人处世其实相当有礼貌,甚至过于有礼貌。面对给他制造麻烦的同学他说话也不忘加请字,说到激动的地方还能听到几个之乎者也,给对面唬的一愣一愣的,小声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跑了。几次下来对方应该是明白了在他身上也得不到更多乐趣便收手了,而他还是那样不急不躁,在自己桌子上认真念书。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和他从白鹰国一起留学回来再到一起成为地下党这段时间一直都有联系。我和他认识也有五年了,不论谁叛变,我都不相信他会叛变,但组织上留给我的情报又写的清清楚楚。我有些头疼,不论怎么样,之前曾元拓留给我传递的情报看来要重新推敲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一些情报,一些时间太久远的就没必要去花费过多心思了,但近期他传给我的情报还是要谨慎对待,尤其是上周刚到我手里的一条重要情报。这条情报上面显示从今天起三天后将会来一位身份重要的漂亮国人,目前尚不清楚目的,但推测是来扶持军阀的,希望我能够出手。
漂亮国人,我皱了皱眉,尽管现在洋人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但这么重要的情报曾元拓是怎么知道的,甚至于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再加上在对方目的不明确的情况下不是让我帮忙确认而是直接出手,当时的我就心存疑惑,现在加上咖啡厅传来的消息,几乎是将事实剖开摆在我面前,只等我将它全盘接受。
窗外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光越来越暗,随着气温降低,街道上声音却越来越大,夜幕降临后一部分人才算正常的开始一天的生活。似乎是起了冲突,外面开始有人喝彩,这样热闹的吆喝声让我无心思考,我叫来丫鬟即墨伺候洗浴,心里却明白今晚注定失眠。
第二天一早六点,我神清气爽的起床。心里有事归有事,失眠也不能影响我睡觉啊。出远门与出门赴约还是有差别的,我不再像昨天一样匆匆忙忙,而是一切交给家里下人去办。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就坐上了去往澹台家的车。
一路上我向外望去,越接近目的地街道上的行人就越稀少,路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忙,有胆大的还会停下来快速低声交谈几句,胆子小的甚至是跑着赶路,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我在路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聊天的报童,但问到澹台家的时候他还是脸色难看,不愿意开口,我见状只好作罢,买了一份报纸确认澹台家的事情至少没有在报纸上大肆宣扬后就继续赶路。到了澹台家之后更是周围一公里内都无人敢接近,而我在看到澹台家宅子大门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不敢靠近。
澹台家大门前面,竟然立着一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