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牛？仙人已经见过她了？”
李德重说到陈二牛的时候，唇角微翘，是在追忆一些什么。
“嗯，他死了。”
仙人坐在圆石上，依旧抬头看着天，说的很平静。
李德重神情微怔，“他死了，他死了？”
意料之外的，李德重很平静，只是喃喃重复了两次，似乎就释然了。
沉默了一会，他又问，“仙人可知那家伙葬在何处？”
“兴德镇后面的山林中，我亲手埋的。”
“那算是他祖上积德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就要告辞。
临走时，冷若雪又说道，“是个木头的碑，你莫要认错了。”
男人走了，冷若雪坐在石头上，也在思考着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上山是不可能上山的，她已经告别了那里，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仙人很有骨气，拒绝了村中人的邀请，在海边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小房子。
海风是有些潮湿的，对冷风谣有些影响。
仙人就坐在冷风谣的床边，给她挡去了潮气。
冷风谣睡觉时很不安静，动来动去的，一会儿铺在枕上的长发都杂乱了起来。
头发一乱，她就轻轻的抚顺，来来回回折腾的不知多少次，才放弃。
彻夜未眠，仙人也是不用怎么休息的，平日里疲懒一些，才会想着睡觉罢了。
清晨，海风轻薄。
吹透了那不太结实的小木房，吹醒了躺在床上的人。
冷风谣睁眼，那张熟悉的脸便映入眼帘。
她没有多说什么，揉了揉惺忪的眼，坐了起身。
头发杂乱，冷若雪就给她理顺。
她刚睡醒，意识还未回拢，感受到冷若雪为她打理头发，下意识道了声，“妈妈。”
声音不像以往那样冷了，有些娇憨憨的。
冷若雪愣了一下，随后才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这样的事情，在冷风谣小的时候是常有的。
那时候，冷风谣体弱，她常常夜晚守在冷风谣的床边夜不能寐。
晨时，便从常常听到冷风谣叫她“妈妈”。
时隔多年，她竟然又听到了。
当年，让冷风谣叫她师父，冷风谣就跟在她身后怯生生的着，“狮虎”。
后来，冷风谣长大了，对她的称呼也改了口，自己也成了师尊。
收回了小木房，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找了上来。
李德重面色有些发白，眼角很红，是哭过了。黑眼圈也是浓郁的，看样子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睡着了。
和她一样，她也没有睡，但她却没有哭。
“仙人，你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李德重有些憔悴，但还是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让仙人觉得不敬。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那人又说，“仙人是否愿意和我去京城？”
她问为什么，李德重才说，他在京城已经成了婚，有了子嗣。
他之前也劝说过娘亲和他一起去京城，而他娘亲说，她的根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了。
劝来劝去，还是没能劝的动。
他想，若是仙人和他一起回了京城，说不定就能让母亲也跟着去了。
李德重不敢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冷若雪想了想，没有拒绝。
京城现在还算安全，让李德重的娘亲过去才是安全的。
拉着冷风谣的手，又跟着李德重向村中走去了。
大概是她的缘故，那老妇答应的很直接，脸上还带着笑。
马车很慢，从村子中到京城用了三天多的时间。
京城是很热闹的，几人刚进了京城，映入眼帘的便是人海。
摩肩接踵，冷若雪不是很喜欢这里。
冷风谣却是有些高兴了。
李德重在京城的房子还算是大的，作为圣上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带了奴仆。
他们看到李德重到来，纷纷迎了上来问安。
被李德重打发走后，便又在院子各处忙活了起来。
李母大概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子孙的，看到自己孙女孙子的时候满脸高兴。
她虽是个农人，却也不是顽固的人。
不重男轻女，男孩女孩都是喜欢的。
孩子应该是龙凤胎，看上去年纪是相同的。
她又问李德重，才知道男孩先出生的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生母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似乎是在厨房中忙活着什么。
原来，李德重的夫人在听到有仙人要来的的时候，就主动要下厨。
怎么也拦不住。
她看着那怯生生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一身红色的一群，眼睛很大，躲在男孩的后面，怯怯的看着她和冷风谣。
她走上前去，蹲在了女孩的面前，笑盈盈道，“你叫什么名字。”语气很柔，很轻。
女孩有些怯怯的，但也知道对方是仙人，不敢招惹。
才慢慢从男孩的身后走了出来，声音糯糯的，“李依依”。
“李依依吗？”她抱起了女孩，走到了冷风谣的面前。
冷风谣有些不悦道，“你这样是否有失偏颇？”
她答，“那你去抱那男孩啊。”
冷风谣又不愿意抱，也不愿意让她抱。
她又说，“你小时候我可没少抱过你，如今你大了，还不许我抱别人了？”
冷风谣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
冷风谣想到，仙人虽然长寿，但若是某天师尊喜欢上了别人。
两人相拥。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似乎，师父只要有自己的一个人就好了。
冷若雪不知道冷风谣想的是什么，只是看到自己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悦，便又放下了女孩。
自己没必要让她不开心，省得多事。
女孩名叫李依依，男孩叫李依洛，不像是李德重能取出来的名字。
果然，只见一个美妇人从厨房走出，一身粉袍，看样子是大家闺秀，气质是很好的。
那妇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双膝微曲，做了个揖道，“见过仙人。”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身，那妇人才走到了李德重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还好，没有受伤。”随后又有些嗔怪道，“你出去那么久怎么不知来封家书？”
李德重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他只会打仗哪里识字，只能有些无奈道，“我们先进去吧，不要怠慢了仙人。”
妇人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