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墨郁香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天生残疾,生活中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便利。这样的人已经很可怜了,却要被冷落甚至被欺凌。
她很讨厌一个叫做学校的聚集地,讨厌着这样的歧视链。当然她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起码她并不是一个人,有一个愿意照顾她、陪着她、保护她的朋友。
因为有着这样一个人,学校的生活姑且还算过得下去。
“小妹,该去上学了。”
“嗯...”
墨郁香点点头,面容收束,表情很不安。
她深深呼一口气,安慰着自己。
墨郁香,这是一场试炼!不要害怕,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了!
紧接着,她被她的姐姐带到了学校门前。
“没事的,实在适应不了可以回家。”
“知道了..”
“书包带了没,记不记得教室在哪呀?被欺负了要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做主。”
“知道了...”
墨灵霄皱着眉头思考着还需要交代的事情:“啊,对了对了!到点要按时吃午饭,离家挺远的,学生卡带了吧。不想在学校吃,也可以吃外边买。在外边别信陌生人的话,给的东西不要吃。”
“真啰唆...我又不是小孩子。”墨郁香小声嘟囔着。
墨郁香把头扭到一边,她姐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一句没往心里去。
“小妹,我送你到教室吧!你的腿...”
“哈?我自己可以的!!”
墨郁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不行!
腿不好使怎么了,撑着拐杖不还能走吗?她嘟着小脸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时间还很早,教室内除了一个银发女孩之外空无一人。
她的头发在朝气蓬勃的清晨阳光照耀下透着微弱的蓝色,蔚蓝色大眼犹如深邃的湖泊明亮又带一些神秘,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是神明精心雕刻一般,像艺术品一样。
微薄的唇轻抿,微微上扬的唇角透露着自信与朝气。
算不上太高,大约比墨郁香高十厘米,身材修长,比例近乎完美,学生的服装千篇一律,但她总能成为所有人视角的焦点。
“小白,好久不见!”见到唯一的好友后,墨郁香很开心地打着招呼。
好几根彩色画笔凌乱摆放在书桌上,落小白趴在桌子上,一本外皮纯黑,内置的纸张是血红色的日记本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听到墨郁香的声音后,惊惶失措,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往后一靠。
桌子上的画笔掉得那都是,但仍然紧抱着奇怪的日记本。
“哼哼,吾之宿敌哟,经历黑夜之变后残缺的身躯终于愈合,无汝之日,犹如世界空无一物,寂寥,寂寥!”洛小白一手捧着日记,一手握住眼睛。
墨郁香不得不承认,落小白是她见到所有人中最漂亮的,外貌身材最无可挑剔的。
但这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味道,落小白还是那个落小白。
一个彻底没救的中二病!
“吾之宿敌哟,今日为何亲临于此,吾甚是欢喜。”
“你怀里的那本书是什么?之前没看到过,是最近买的吗?”
墨郁香对落小白怀中的日记书很好奇,封皮净是些奇怪的图案,纸张竟然还是血红色的,的确很有落小白的味道。
“不愧乃吾认可之人,眼力非同凡人!”
不,是那本日记太显眼了,是个人能注意到。
“但此乃吾力秘之源,无法借汝查阅!”
嗯...墨郁香表示自己不是很懂你们中二病,不让看那就不看喽。
教室内她的书桌还在,没有被同学擅自霸占,还是被安置在第一排靠窗角的位置。
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原因就是她矮,毫无疑问是班级上最矮的一个!
再过十来天都十五周岁了,至今未超过一米五。
墨郁香真的很无奈,她记得去年自己这个时候大概是一四六吧,一年长高三厘米。
但从车祸至今的五个月似乎一毫米都没长高,不会真的一辈子都超不过一米五吧...墨郁香不禁担心她的未来。
嗯...小小的也很可爱,她希望自己不会被别人这样嘲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也渐渐满员。
一位身材高挑的外貌有点早熟的女生到教室瞥见墨郁香后说道:“哇,这不是班里的小可爱,小拐子吗?今天什么风把大小姐你吹来了。”
不善的言论传到墨郁香耳中。
小、可爱、拐子!
墨郁香无语了,老子今天就种了三个雷,你的脚丫子可真大,一脚全踩爆?
“大妈,这是学生教室,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墨郁香翻个白眼,没用正脸看挑衅她的人。
“什么大妈!没看见我穿着校服?这才几个月没见,你胆子大了不少。别强迫自己故作坚强了,继续维持你乖乖小可爱的形象吧!”郭雨兰当场冲到墨郁香面前,用强硬的态度对她说道。
墨郁香曾经与郭雨兰没有任何交集,郭雨兰在明面上也没有故意排挤墨郁香。
因为是曾经是男孩子的缘故,班级里看她不顺眼的是一个叫刘怀的男性同学,一句一个拐子称呼着她,抢她的手杖欺负她。
看来性别变了,找事的对象也变了。说的也是,男生总是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喜欢这个女生。
“手杖整这么漂亮干什么,瘸子就该有瘸子的样子,街边顺便找根木棍当手杖就行了,整这么花哨的还以为你是啥艺术家呢!”郭雨兰一下子抢走了墨郁香放在书桌旁边的小手杖。
墨郁香静静坐在凳子上看着郭雨兰‘欣赏’她的手杖,她并不生气,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先前在学校每天都要被作弄好几次。
欺负她的手段很幼稚,都不一定能称得上欺凌,最多算恶作剧吧。
但墨郁香很讨厌这些没事找事的家伙,欺负辱骂他人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真的很讨厌。
“还给我!”墨郁香抬着头不冷不热对着郭雨兰说。
“这根棍子上有好多装饰品呀,顶端镶嵌的是琥珀吧,好漂亮啊,值不少钱吧!小拐子没了它可就走不好路了呀。”
很久以前墨郁香总在想,有些人的脑子是不是真的缺点东西,年纪不小了总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
她很讨厌被别人当作孩子对待,但没办法,她这个年龄段的大部分人都不太清醒,被当做的孩子也在所难免。
“记得小拐子你可是大小姐啊,有那么多的钱,家里没人带你去看看病吗?是不是你爸妈不爱你呀!哦,忘记了,你爸爸把你丢在叔叔家不管你啦!”
歧视的原因不只是身体上的,也有墨郁香是留守儿童,没有亲人照顾。
这些话墨郁香都不知道听他们讲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无视得久了,驴也敢侵犯老虎。
“啪!”
就在郭雨兰吵吵喳喳没完没了时,一道残影划过,击打在她的脸上。
啪唧一声,整个教室安静了。
声音很清脆,在教室徘徊久久不散,引来了几乎所有同学的目光。
五个红红小小的指头印留在郭雨兰脸上,她人傻了,一声不吭,满脸震惊怒视着面前比她矮快一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