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二天，天气意外的放晴了。
太阳光照射着雪地，在田径场军训的同学们，时不时得闭上眼，让眼睛歇会。
场地依然湿漉漉的，就算教官叫休息，有些爱干净的学生都不愿意坐下。
沈河枫怀疑学校并没有体谅学生，而是故意这么整人。初春军训的优点，也就是不会被晒黑了。
到底是谁的建议啊？
“嘿！你没长眼啊！踢我几次了？”
沈河枫没理前面那个同学的牢骚，依然像个机器人一样，按照教官的节奏踏步。
因为是前面那人没跟上节奏，每一步都慢半拍，就算道歉也该是他对自己道歉。
“没不长眼就算了，话都不会说。”
“你说谁呢？”赵宇川撸起袖子，里面的保暖衣袖紧紧绷在小臂的结实肌肉上。
旁边的马骏跟着咳嗽了两声，站在最后的1米92的室友也满脸阴沉盯着他。
“报告！”
“这个不要脸的，被这三人一威胁，准备告教官去？”沈河枫暗叫不好。
好在商学院男生少，方阵都是班级穿插的。他这个工商管理班的被发配到自己的经济学班，解散后打一顿都没事。
“说！”
“我后面那人的步伐跟不上，一直踢我，让我跟着走错！”
“报告教官，我步伐节奏是准的，是他慢了！”沈河枫直接大声辩解道。
两人瞬间成为方阵的焦点，同学们都朝他们看过来，嘴里还不停议论。
军训最忌讳突然让方阵乱掉的行为。
“你！出列！我让你说了吗？！”
教官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你不是很会说？去，去那边雪窝里给我站军姿！”
沈河枫望着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教官，松了一下肩膀，自己有错在先，只能服从命令。想着，他慢慢走到铁丝网旁边的雪地里。
不到21天，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也没办法。
“看什么看？！接着练转身！”
学生们大一上学期自由惯了，现在被这么训，纷纷绷直身体。
“雪窝那个，在那练转身，别偷懒。”
这不是难为我吗？
沈河枫自顾自地转起来，鞋在雪地里画着圆，像给自己画了个保护圈。
好在这里被旁边大树的影子挡住，让本来穿得就薄的他，感觉更冷了。
“河枫，我来陪你啦！”安冉的鼻音在雪中飘荡，昨晚她和林诗玥商量好了，现在只需要一起出去拍视频，有了这个借口，可以放心在大庭广众下找沈河枫玩。
但这突然凑在一块的两个人，吸引了不少其他学院男生的视线。
“额……”沈河枫向后转过去，面对着铁栏网，心想安冉来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让他呆着。
“来，教官说我顺拐，让你指挥着我练。”安冉口吐热气，哈了一下小肉手。军训服比较薄，她已经被冻得不行了。
“你顺拐？装出来的吧。”
“是啊，上学期有点忙，这学期我想多跟你玩一会儿。”安冉也不隐瞒，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活脱脱一个企鹅。
“哎——”沈河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长叹一口气。
虽然安冉对之前的事毫无诚意地道了歉，按理说该过去了，两人只要像普通同学那样就行，她现在来是想干什么？
想着，他朝安冉竖起三根手指。
安冉以为他要帮自己训练，把手伸了过去：“先帮我暖暖，融雪天太冷。”
“……”沈河枫见被误解，踢起墙根的积雪，把那抹白色涂在墙上。
军训的鞋子不算厚，在雪地站那那么久，已经有些冻脚了。他不可能傻站着帮不是顺拐的安冉。
“哎呀，河枫，给我暖一下！”
“你再走近点，队伍里那些男生的眼神就要把我射死了。”
“军训服，他们看不出我张什么样。”安冉脚步缓慢地踏进雪地，走起直线，故意吸引起其他男生的视线。
“是看不出来，可你腰带束的紧，短发也绑起来，脸又白又圆，还故意走顺拐，这一传十十传百的……”
“噗——原来你有看我啊？”安冉说着，就抓着沈河枫的手，又揉又搓的，脚步也跟着踏起来。
不远处，正在休息的法学院方阵开始热闹起来。
而林诗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铁栏网旁的两人。
沈河枫明显是被动的，和开学前一天没什么变化，对安冉似乎没什么感情。
“嘿，诗玥，那不是你老相好吗？”
“什么老相好，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林诗玥的清脆嗓音强调着，顺带白了室友一眼。
而眼尖的教官已经逮住机会：“那位同学，吵吵什么，有活力去队前面表演一个。”
“哈哈哈哈……”方阵爆发出一阵哄笑。
法学院的同学们是见识过林诗玥的歌唱能力，后排的男生们都坐在尚未完全晒干的田径场上，大声叫嚷着：“来一个！来一个！”
林诗玥顺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走到方阵前面。
太阳光照射在林诗玥身上，她整个人背着光，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刺激着方阵里一双双眼睛。
她先是有节奏地原地踏着脚尖，嘴里并没有唱出什么歌词，而是简单地哼着旋律，再慢慢起伏……
军训总是漫长而枯燥的，教官们训练时会非常严厉，放松时也会尽量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第一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记住的只有那站到又疼又酸的脚，还有帮女朋友按摩脚心的男生们。
第二天，安冉依然是出列去旁边练顺拐，沈河枫自然是被教官安排了任务。
这一次，沈河枫没有向她比“OK”，而是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个“yeah”的过气动作。
“在鼓励我？”
安冉思考着，摇晃起脑袋，想让刚刚才洗好的短发在寒风中飘一会儿。眼睛里好像含着一汪水，凝视着沈河枫。
她并不是想表达喜欢，只是这么做比较附和心目中的青春电影。
昨天已经和林诗玥正式签订电子合同了，虽然钱不多，但好在不会限制人身自由，而且每过一年还会重新进行评估。
“到底是林诗玥家境好，还是她本人厉害呢？”
这个问题到现在还萦绕在安冉脑子里。
一直持续到军训的第三天。
今天，沈河枫没有比那个过气的“yeah”，而是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安冉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只是歪歪头，视线时不时掠过周围的方阵，心像被小猫抓挠一样，思考着他表达的意思。
第四天，暴雪，军训暂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