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第六天，雪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沈河枫打扫干净寝室的阳台，坐在那，时而眺望天空飘落的细微小雪，时而站起看着寝室大门前的积雪厚度。
分不清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记忆中，江城这次的雪断断续续，下了很长时间。
“枫兄，来打三国杀不？”赵宇川又来叫他一起玩，寝室内的暖气也缠着他的身子，跑向室外。他这几天没能出去尽情挥洒汗水，早就憋得到处串寝室了。
“你们仨刚不是在斗地主？”
“你来就换。”
沈河枫往里看了一眼，马骏也没和女友煲电话粥，而是洗着牌，望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面子还真大，只不过带他们看了次病，又打扫了阳台，效果居然这么好。如果有时间还真想进屋跟他们来两把。
手机刚好在口袋里开始震动，现在拿出来就像开盲盒，心里免不了激动。
“等会儿啊，有人找。”
沈河枫以为又是安冉，没想到是更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陌生号码。
他忍住想挂掉的冲动，按下接通键，静静等待着对面先说话。
“枫兄，你接通电话怎么不吭声？”一旁的赵宇川突然问了起来。
沈河枫已经来不及和他比噤声的手势了。
“你好，沈河枫是吧！”
“是的，你是封清清吧。”沈河枫小声说道。
赵宇川刚进屋，听见是封清清，对屋里的其他俩室友八卦起来：“听，枫兄勾搭上那天的来宣传的小女孩了，大雪天要一起共白头啊！”
“那女生挺好看的，老沈在班会上就普通说了两句话，怎么就勾搭上了。”
“只是去面试吧。”
“林卫风，你人幽默点，再凭那1米92的身高，早找到女朋友了。”马骏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虽然老林嘴里偶尔能蹦出点地狱笑话，但很少跟着人一起笑。
“我只想自己玩，找女朋友累死。”
“这才是正常人，我宁愿撸铁累死，也不想找女朋友。”
赵宇川说着，还把企鹅消息给其他两人展示一下：“安冉这几天向我发了好多东西，净是打听沈河枫的。上次她把咱们几个坑去医院还没道歉，说实话我真想给她两拳……”
“你是上次之前领军训服被坑了吧，那视频现在有好几万的播放。”
“林卫风，人生都这么难了，别老戳穿我。”赵宇川坐在椅子上，摆了个护心的动作。
三人嬉笑间，沈河枫回到寝室，披上外套就要走。
“枫兄，带点饭，钱回来给你。”
“我中午回不来，封清清说面试完一起吃饭。”沈河枫找起借口比谁都快，尤其是这种无意义的小事上。
“这才大一刚开学，勾搭了三个女的。”
“可能不止三个……”林卫风淡淡地说出真相，同时无视了其他二人惊讶的视线，注意力缓缓落回牌里。
沈河枫刚到楼下，就看见安冉坐在门口的木制长椅上，和寝管聊着天。
昨天傍晚去吃饭时，她就在这等着。
他不知道安冉到底想干什么，可再怎么说女朋友也是青春不得不品尝的一环，只求安冉搞暧昧不要过线，弄乱他的计划。
“河枫，我……”安冉的声音有气无力，嘴角挂着一丝惨白。
她这副模样，沈河枫不心疼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每个人摆出伤心的样子，来要求自己配合，那迟早累死。
“减肥？”
“不是，我和诗玥出去拍完短视频，刚从外面回来，想和你一起去吃饭。”安冉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想给沈河枫捎饭，又怕他对上次拉肚子有阴影。
“哦，谢谢，可我现在要去面试啊，那天班会你也看见了。”
“封清清的面试？”
沈河枫听见她突然高了八度的声音，捂着耳朵刷了一下学生卡，跑出商学院男寝。
……
餐厅三楼，暖气全开，相比一、二楼更暖和。再加上偶尔出入的情侣，营造出与室外截然不同的温馨。
“进来吧，上头把面试安排的太仓促。”封清清戴上黑框眼镜，朝沈河枫招了下手。
似乎是为了凸显一下自身的成熟感，她下半身穿着包臀裙和黑色裤袜。但该圆的地方完全撑不起来，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又是这儿……”沈河枫看着走进三楼第一个包间的封清清，默默从红布那一边走进去。
里面的灯光不像和林诗玥一起吃饭那晚温暖，而是简单的白色。
刚坐定，就看见封清清动作娴熟地提起餐厅的水壶，倒出一杯温开水递过来。
然后打开手机，一手滑动着微信页面，一手翻阅着文件夹里的A4纸。
偶尔在摸脸时，用他人难以察觉到的动作，迅速推一下快掉到鼻子上的黑框眼镜。
“封姐。”
沈河枫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又谨慎的样子，感觉有点可爱。忍不住开口说道：“天冷，你喝吧。”
“谢谢。”封清清端起水，小心地吸了一口，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
沈河枫的眉毛不自觉地往眉心挤着，心想她可能真的是18岁。
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从宣传到面试几乎全包，要么是能力强，要么是这家奶茶店是来学校试水，就图封清清年龄小，薪水低。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但他暂时不愿这么想。
“沈河枫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河枫重生前面试过不少公司，还是头次碰到一上来就赶人走的。
他为了掩饰尴尬，低下头看着封清清藏在高跟鞋里的脚背：“封姐，你不介绍一下吗？三楼楼梯口，这么好的位置，光拿下肯定就花了不少钱。”
“其实茶语屋没什么好聊的，只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奶茶店。店里面还在装修，外面又下大雪，进度比较慢。我跟你介绍也只是画饼。”
封清清见沈河枫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这边，翘起二郎腿，黑色裤袜在半空中划了一下，扭到一边。又继续说道：
“现在的大学生我也清楚，比较现实主义，我不能拿着这个刚开工没两天的屋子跟你们聊未来。”
沈河枫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因为眼前双腿的离开而跟着移动瞳孔，可现在他想动动眼球了，想看看刚刚说出那番话的封清清，是什么表情。
“那我通过面试了吗？”
“通过了。”
“好随便。”
“我也感觉很随便啊。”封清清拍着沈河枫的肩膀，嘴角抬起，露出两颗尖锐可爱的虎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