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清没想到沈河枫会想出用这个账号打广告，虽说作用有限，但聊胜于无，而且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呆，脑子反而很灵活。
她睫毛拼凑而成的眼尾线忽然舒展张开，瞳孔从眼眶里彻底暴露出来：“你确定？”
“反正在奶茶店里，弄个架子，黑布一蒙，成本也不多。”
“不是，我是说后续怎么办，你能让这个账号里的女主角一直来？要是这个倾诉角真发展起来，有客人怪我们怎么办？”
“啊？”
沈河枫不知道封清清是怎么想的，只是打个广告，自己再调动一下班会加的林诗玥后援群，这一套打出去，起码会有10个人来这试试。
“封姐啊，之后你当客人的情绪垃圾桶都行。反正迟早会倒闭，不如刚开始就变质……总之事就交给我吧，就是——”
“我知道，得加钱，这个没问题。”
封清清举起手，比了个老套的“OK”手势：“我上头的人对这方面很包容。”
“有机会还挺想见见你上头的人。”
沈河枫说完便站起身，整理一下外套，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以为能从那看见外面的雪。
“沈河枫，先别走。都这会了，请你吃个饭。”
“理由呢？”
“理由就是，这大雪天的来面试，必须通过，再包一顿饭。”
“是想吃回扣吧？”
“没有没有。”
封清清葱葱玉指完全伸展开，放在身前摇摆着：“上面给了不少，嘱咐要招待好。”
“那我去放空一下肚子。”
“好。”
封清清竖起耳朵，想根据脚步声判断沈河枫的距离。但什么都没听见。
她随便数了几个数，便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刚刚还保持微笑的面容瞬间变得不耐烦：“喂，跟你说的一样，只有他一人来，而且想法还挺多……”
……
……
下午5点，天上的雪快停了。
江城很少有这么大而连续的雪天，厚厚的积雪处，正是拍短视频的好时间。
沈河枫迈过江城师范大学的东门，看见人行道上林诗玥早已等在那，身材修长的她在雪地里站着，嘴还不停地往手上呼着热气。
旁边也没有认识的社团成员。
他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林诗玥后援群，里面吵吵闹闹的，还有人发了张偷拍的照片。
早就等在门口的安冉穿着加绒红色卫衣，带着帽子，低头悄**地问道：“软饭香吗？”
“你跟踪我？！”
沈河枫的话刚到嘴边，硬是咽回肚子里。
站在树坑旁边的林诗玥正掩着嘴，可泛红的眼角已经将她出卖。
她想多看看沈河枫在面对困难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总觉得能从里面学到些什么，以后拒绝刘杰时说不定能用到。
“问你话呢！软饭香吗？”
安冉的声音有些颤抖，可现在看不见那张鹅蛋脸，沈河枫不确定她生气没有。
轻轻掸下自己头上的细雪，有些尴尬地望着对面的街道。
那边小吃街的老板们已经出摊了，即便残碎的雪花飘进食物里，学生们似乎也不介意将这片白色吃进肚子。
“诗玥，要去小吃街玩吗？”沈河枫指了指小吃街。
“嗯？”
“哈！河枫，你什么意思？！”安冉见自己被无视，把头抬起来，露出饱含怒意的瞳孔。通红的鼻子下，还有那冻得发紫的嘴唇。
沈河枫这才发现，安冉穿得很薄。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穿得薄无非只有一种情况：想在众人都穿厚显胖的时候，凸显自己很瘦。
他扪心自问着，越过安冉，走向杵在那的林诗玥，手穿过她身上的冷香味屏障，拍去那肩头的雪。
然后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拉起她的胳膊，慢慢迈下积雪的台阶，向马路对面走去。
现在路中间都是融化的黑雪，被来往车辆碾成一道道固定的雪印。
过了马路，沈河枫带着林诗玥，故意走起马路边的绿化带。
他们胳膊张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小吃街的商人们推着车规规矩矩地排着，没有想象中那么杂乱。他们忙碌着招呼越来越多的客人。
一些不健康的油香味趁机飘出，刺激着两人的食欲。
扑通——
沈河枫正四处张望着，一个失足，摔进路边的冬青树里。上面已经结冰的雪茬扎得他生疼。
林诗玥清脆的笑声跟着响起来：“都多少年了，没一点长进。”
说着，把他从冬青树里扶起来。
跟在后面的安冉，此刻在小吃街无所遁形，只得拽了拽身上的红色卫衣，在心里不断对自己重复着：
“他们只是朋友，不是互相喜欢。”
“我付出那么多，沈河枫可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我知道以前是拿沈河枫在撒气，可现在已经改了啊。以后是以后的事……”
她本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快步走到重新站起来的沈河枫旁边，帮他拍起身上的冰雪。
就算现在已经和林诗玥签协议了，她是给自己发薪水的人，可大不了被辞退，再回到原来那样。
“你有事？”沈河枫呆呆地盯着她，那双通红的手仿佛不知疼痛一样，轻轻拍打在自己身上。
“没啊，只是想着很久没和你来小吃街，想……”
“我没钱，只是和诗玥来这逛逛，对吧诗玥！”
林诗玥没想到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只是怔怔地点点头。觉得就算沈河枫想吃，给他买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强调不吃东西，总觉得他是在故意气安冉。
而安冉把沈河枫身上的雪全部拍掉后，饱含笑意的眼神看着他：“我能跟着你们吗？刚和诗玥交流完下个视频的剧情，想找些灵感。”
“噗哈哈……”林诗玥本来想从他们俩身上找灵感，没想到现在被安冉直接说了出来，连忙用手捂着嘴。心想这嘴替真到位，钱也花得不亏。
沈河枫的视线平移过去，无语地盯着林诗玥。
他不傻，知道她们俩肯定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事情变成这样。
林诗玥别过视线，觉得俩人都是自己叫出来的，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指着旁边的一家汉堡店，大方说道：“去那家店吃点东西吧，我请你们俩。”
还不等沈河枫反应，她就已经往里走了。
他只是暗戳戳地说了一句：“不会拉肚子就好。”
“河枫，我请你，不会拉肚子。”
“改天吧，我减肥，吃不下那么多。”
“你瘦白瘦白的，还减啊？！”安冉跟在沈河枫后面唠叨着，见他突然跑起来，刚想跟过去，脚踩在雪地的白色塑料袋上，滑倒在人行道边的树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