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只有1米6，加绒红色卫衣又薄又不防水，因为摔倒而扬起的雪又落回身上。后背沾上了已经融化的黑色雪水。
整个人变成了以红色为主题的白加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枫，你一会儿带安冉进来暖和暖和，我去借件衣服。”林诗玥简单说完，就走进汉堡店里。
“好麻烦……”沈河枫嘟囔了一句，朝安冉走过去。
虽说那模样很可怜，但大冬天的，一想到待会儿得用冷水洗手，就完全不想碰她。
他用手指点了点安冉的肩膀，把口袋里装的一包纸递过去，便头也不回地跟了进去。
“以前都会帮我擦干净，这是怎么了？”
“我现在已经不光收心了，还能赚钱养他，为什么他对我不冷不热？”
“就是贱的，还得欺负他！”
安冉的指甲往刚刚接过来的纸里钻着，穿过外面的塑料包，把里面的纸捻皱，然后掐碎，几滴融化的小水珠透过缝隙渗进去，濡湿纸屑，片片白色如碎雪那般沾在指甲上。
等到她处理好纸屑再进店，林诗玥正拿着一件员工服的外套朝她过来，要带她去厕所换衣服。
安冉鼻子一酸，看着旁边背朝自己的沈河枫，委屈上来了。
以往她假装摔倒，沈河枫总会来用他蹩脚的方式安慰她。这次不小心摔倒，却是林诗玥过来。
总觉得，总觉得……
安冉把头埋进接过来的员工服上，往林诗玥身上挤着，身体一抖一抖的。
然后被林诗玥扶着肩膀，走上二楼的员工房间。
沈河枫坐在一边的四人桌上，手里摆弄着餐票。
倒不是因为编号是0609的原因，而是这家店名刚好是“华德莱”，安冉之前买鸡腿那家分店。
这种连锁店在本地有许多，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华德莱顶住了外界大牌子的入侵，硬是撑起了江城快餐的一片天。
这样一家分店的鸡腿，却会让人拉肚子。
沈河枫本来不想追究这件事了，可大脑里又不自觉联想起安冉的谎话。
上一世，他在高中时和安冉互相知晓了彼此的全部，可大学后她仿佛失去兴趣一样，时冷时热，好似在养鱼。最后毕业时也悄无声息地走了，只留下一张毕业照。
“她是不是在pua我？”
沈河枫脑子里突然冒出火苗，又迅速被理智浇灭。重生后才搞清楚这个，还挺无聊的。
视线扫过一个个餐桌，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光线也偏暖。附近的家长带着小孩，坐在那有说有笑地等着餐。大概是这附近高校多的缘故，他们时不时会让孩子去主动和人沟通，来锻炼他们。
嗵——
安冉穿着宽松的员工服，一屁股坐在沈河枫对面的椅子上。
她刚刚发泄完情绪，眼角看着有些湿掉后又被擦干的痕迹。
一副臭脸再加上撅起的粉唇，反而显得有些可爱，让人想狠狠欺负她。
安冉抬眼注视着沈河枫的脖子，不自觉地瞟着他的喉结，闷闷不乐地说道：“沈河枫，我穿这里的工作服漂亮吗？”
“不。”
安冉松了一下肩膀，知道自己和林诗玥比起来是有些身高上的差距，但也算得上漂亮吧。没想到居然被沈河枫这么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你应该用可爱来形容比较好，用漂亮不贴切。”沈河枫实话实话道。
当初高一的安冉不仅可爱，而且待人热情，说话总挑好听的说。再加上那迷惑性的鼻音，总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但沈河枫对这种态度不是很感冒。和她的第一次对话，还是“你不要总说我的好，感觉很虚伪。”
安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眨巴着眼，没领会沈河枫的意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他是换了个角度夸。
“死傲娇，想夸我就直说，怎么跟高中刚认识那会儿一样。”
“啊？你先问的，我说出心里想的，这就是夸你？”
“这还不是夸？”
“就算是，也是顺便，别多想。”
“唉呀？！”
林诗玥喊了一声。她刚从楼上下来，手里还端着摆满食物的餐盘，见两人正聊的火热，说道：“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你怎么也穿上这的员工装了？”沈河枫接过餐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是她们都换成员工服，和自己一起吃饭。又不是什么cosplay，不至于有这么强的违和感。
“姐姐，我想点餐。”一阵奶萌的声音打断了沈河枫的思绪。
旁边一个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在晃着手中的手机。她顺滑的蘑菇头短发刚刚盖过耳朵，正随着小头摇摆而不停晃动。小鼻子再加上大眼睛，除了脸肉乎乎的，和旁边的安冉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者说，是安冉长得像小孩。
“小朋友，你一个人？”沈河枫小声说道。以为这女孩的父母不在家，只能一人出来买东西，不禁同情起来。
“不是，我妈妈在外面买东西，让我进来。”
“啊…这位姐姐不是员工，她一会儿要和我吃饭，你去柜台吧。”
“我个子小……”
“没事，这的姐姐们就喜欢个子小的。”
沈河枫帮林诗玥向小女孩解释着，还不停动着手指，摆出奇怪的姿势。
安冉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嘴角勾起他人察觉不到的弧度。
以前沈河枫学习不算好，但总是这么有耐心。自己伤心时，他会拿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很少听见的想法，再配合着奇怪的动作来哄人开心。
那些原本该自己独享的。
“诗玥，你先坐那，我带着她去买。”
沈河枫正要起身带着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去柜台，突然听见楼梯传来一声：
“那位员工，你怎么回事？让客人来带客人？”
这么说话的人，在店里肯定有点权力，这下又得费劲把话说清，真够累的。
沈河枫的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心里觉得今天所有人都在整我。
他望向楼梯，看见那微胖的女性正向自己谄笑一下，然后对着林诗玥的背影说道：“把顾客晾在一边，还借员工服给别人，是不是要普及一下员工手册？”
安冉觉得林诗玥是为了帮自己才挨吵，刚想站起来解释几句，却被林诗玥拍着肩膀压下去：“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带着小朋友去点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