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清平时虽然看起来听话，但那隐藏在锋利斜刘海下的面孔，总让人觉得不好靠近。现在被一个小孩子轻易地拿下，沈河枫忍不住拍了张照。
封清清对盯着自己的视线向来很敏感，更别说那么大的照相机镜头了。
“你干什么？！”她大叫着，急忙伸手挡在身前，肩膀微微颤抖，涨红的脸让整个人急剧升温。
暖暖抬起头，撅着嘴，肉乎乎的脸在封清清腰间蹭来蹭去：“清姐姐，我想和你拍照。”
母性到底是女人的天性，封清清只能缴械投降一般松了下肩膀，然后突然像变回大人一般：“沈河枫，拍好没？”
“我好了，你好了吗？”
“我也好了，你赶紧进去看看满意不满意，这可是你的意见产物。”
“等会儿！”
沈河枫伸出一只手掌，做停止状：“接下来的步骤很重要，这包间有两个口，肯定一个倾诉位，一个倾听位。你和暖暖站在两个门口，我再拍张照。”
“哦！”
封清清眉眼闪光，话语中透露着兴奋。她顿时觉得这个比自己只小两个月的男生，居然会这么负责，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宣传工作做准备了。
上头的人就是有眼光。
沈河枫说是拍照，实际在录视频。封清清虽说颜值、气质在自己的审美中比不上林诗玥，但那独属于她的那种介于想要装作成熟，但本质上不成熟间的微妙感，以及隐藏在那成熟之下的青涩，倒挺让人上瘾的。
“和我现在的状况刚好相反。”沈河枫晃动着镜头，40多岁的思想不停地分析着现状，为自己找起理由。
随着手机的放下，他见暖暖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就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从封清清面前走进茶语屋的“倾诉角”。
关好门，他才发现小屋里没有开灯，只能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观察起来，中间餐桌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木板，将整个空间隔成两半。
木板中间有一个镶嵌着玻璃的方型空缺，能看见对面那半边倒装修的很好：木制椅子不容易随温度变得太热或太冷，细节的深色灯光标醒了室内的边缘，窗口两边还点缀的两个深绿色玻璃球。
“封清清……是把这个当成占星术小屋了？”
不待沈河枫多想，却听到对面暖暖在小声呼唤自己：“枫…枫哥！”
“暖暖，我在这呢！”沈河枫用手机在玻璃前晃了晃。
她更害怕了，慌忙后退至墙边：“枫哥，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单向玻璃？
沈河枫试图安抚道：“暖暖，先坐到椅子上。”
暖暖知道旁边就是门，屋子里虽然黑，却没有怪异的声音。她伸出双手，摸索着椅子边缘，颤颤巍巍地坐在上面，眼睛盯着两边的玻璃球。
“暖暖——”
沈河枫故意把声音拉长：“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话了。”
“枫哥，你能看见我？”
“能，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这间屋子就是听你讲故事的。”
“枫哥，我要说什么？”黑暗中，这小妮子趴在桌上，瞳孔闪烁着绿色水晶球的光芒。
沈河枫觉得暖暖年龄太小，不懂得倾诉的重要性，把话都憋在肚子里，不然也不会在她亲妈面前一个样，背后一个样。但小孩子嘛，烦恼大概都差不多。
“emmm…暖暖，你在学校被其他学生欺负过吗？”
“有……”
沈河枫明显感觉到她的迟疑，继续鼓励着：“对，这个就可以和我说说，现在我们互相不认识，出去后我也不会和其他人讲。”
“枫哥，我……”
沈河枫看着暖暖那吭吭哧哧的样子，想起来今天也只是第一次和她出来，强迫她说出自己情况，有些太心急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吧。
反正目的只是体验这个倾诉角，以后江城多一个伤心的小孩，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河枫，好了没？”
“暖暖，你清姐叫了，咱们出去吧，这次不想说没关系。”
“好。”暖暖低着头，撅起的嘴在沈河枫看来就像个倒三角。
刚走出外面，沈河枫还没来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胳膊就传来被一双手紧紧抓住的触感：“怎么样，我们装修的可以吧？”
“还好。”
沈河枫简单地回复完，觉得有些不对，又抱怨道：“就是倾听者这边太黑了……”
“又不是你掏的钱……”
“那两个玻璃球是怎么回事？花钱买那个不如买些灯光，氛围感就是这么打造的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沈河枫，封清清被气得浑身发抖。就算这是上面拨下来的钱，她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为什么沈河枫就不能肯定一下呢？
封清清站定在原地，胸口上下起伏，眼眶有些湿润：“那个玻璃球…那是我家的，为了省下这笔钱，我从家带来的……沈河枫，你别不知好歹……”
“额，她为了完成我一时兴起想的东西，居然把家里的东西……”沈河枫自以为既然重生了，就算摆烂，凭借自己的人生经验也能尽量不出错地活下去。但这个封清清显然不一样，上一世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完全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做错的事，虽然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但第一次往往记忆最深刻。
“清清，你也进去看看吧。”
“我已经看过了。”
“正好，我手机掉里面了，可里面太黑，我看不见，你帮我拿出来吧。暖暖你在这等我们啊。”
“唉！你也进来？”封清清正准备进去，突然传来一股有力的推背感。
“不然让你在里面看我手机查岗？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沈河枫轻轻握着封清清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她推进黑漆漆的倾诉角。
这次他没有直接关门，而是朝暖暖使了个眼色。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小妮子变得这么心有灵犀。
“真是，刚把我惹生气，就使唤人帮你找东西，你的道歉呢？死河枫，以后来这打工有你……”
砰——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封清清并没有大叫，而是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去摸上衣内口袋的手机。
可掏了几遍，没有。
沈河枫缩在墙角，发出细微的哼声。他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这种吊桥效应让封清清转移情绪，不再生气。
“清清，你手机呢？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随手放洗手间里了。”
“那你快开门啊！”
“我，我……”
“你什么？”
“我方向感差，分不清该往哪走。”
“那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