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会在别人的名字前加个死字,绝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有很大可能是关系亲密的朋友能干出的事。
而且封清清在说这句话时,不仅拍了拍沈河枫的肩膀,视线还一直盯着安冉这边,显然是在挑衅。
张导员端着水,察觉到这微妙的氛围,把门口的两个人赶到沙发上:“清清,这死字可不能乱说,图个吉利……”
“导员,你听错了,是斯河枫。”
沈河枫慌忙用谐音打起圆场:“有句话说的好,‘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清清和我虽说不是男女朋友,但一见如故,当场就拜了把子。”
暖暖见人太多,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看这看看那,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她毕竟是坐在安冉腿上的,能感受到身子下面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便紧闭小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张导员越来越看不懂是什么情况了。
那天在华德莱汉堡店,这个经济学班的安冉,是和林诗玥、沈河枫一起的,暖暖给她带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沈河枫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就乱搞男女关系,以后会不会把暖暖带坏?
“河枫啊,你和清清之前班会那次,不是第一回见面?”
沈河枫歪着头,脸色变得惨白。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封清清,也不知道她是从哪蹦出来的,突然就到江城师范大学经营一家奶茶店。而且年龄还这么小,像是专门培养出来的人。重生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突然出现封清清这个变数,难免令人生疑。
“啊,张导员,你不知道,沈河枫以前救过我一次。但那时候太小,他可能忘了。”封清清看着一脸狐疑盯着自己的沈河枫,斜刘海微微晃动,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得意。
“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你怎么不继续问细节?这个封清清要是说谎了怎么办?”沈河枫心里暗暗叫着,视线瞟向了安冉,把希望寄托于她。
这时候她无疑是一枚好棋子。
安冉刚才听见那句“死河枫”、“斯河枫”,本来就有些激动,现在又知道他们俩从前就认识,瞬间不淡定了:“封清清,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
“就小学啊,那天放学我在街上走着,正被一个高年级男生欺负,然后沈河枫就突然朝那人吼,还威胁敢继续欺负我,就让他好看。”
封清清得意地讲完,喝了口热水,见其他人不说话,翘起嘴角讲起当时的心情:“唉,我是个孤儿,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收养我。我已经这么幸运了,就算在学校经常被欺负,也不想让养母担心。当时河枫真的像一束光照在我身上,让我倍感温暖。”
“还有这事?”
沈河枫满头都是问号。他虽然是个脸盲,但好处是对事情的记忆特别清晰,帮了在乎的人一个小忙都能记很久。而且帮人出头这事,自己做的时候肯定会激动,怎么会忘了?
要么真的是当时太小,要么就是重生后失忆了。
可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不是完完整整的重生。
他突然感觉后脑勺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指甲挠了挠。
“死河枫,我就知道你忘了!”
封清清说着,伸手敲了敲他的太阳穴:“你当时救了我,怎么就不负责地跑了呢?后来他们又来找我了。”
“你有事说事,别打我沈河枫!”安冉把暖暖从腿上放下,起身坐到沈河枫和封清清中间,关心地朝他刚刚挨打的太阳穴位置吹了口气,又摸了摸。
沈河枫上辈子都很少被安冉这么贴心地对待过,身子不由得一颤,然后慢慢朝另一边歪了些角度:“有点痒。”
“所以,你们三位现在的关系是……”
“妈妈,清姐姐是枫哥哥的女朋友!”暖暖突然大声叫嚷道,稚嫩的奶萌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沈河枫彻底傻了,他已经想好一系列托词,以便在辅导员面前洗刷形象、同时彰显说话的艺术,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这不起眼的小孩给整了。
他尴尬地笑着,视线和僵硬地扭过头来的安冉对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质问自己。
可也只能摇头以作回应。
安冉即便了解到大致情况,可心中仍有不甘。已经将自己的小肉手紧紧握成拳头,隔着沈河枫的厚外套,轻轻敲打起他的胳膊,还能感受到里面的些许肌肉线条。
封清清本想逗逗安冉,看她什么反应,却忽略了暖暖这个小坏蛋,玩过火了。
“导员会怎么看我们仨?”三个人现在不光坐在一张沙发上,想法也汇集在一处。
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但毕竟臭皮匠常有,诸葛亮不常有,是个人都会选择诸葛亮来帮自己忙。
沈河枫看了看自己这边三个臭皮匠,又看了看对面的小诸葛:“导员,其实呢,这事解释起来很容易,就是看您信不信了。”
“你先说,我再看能不能信。”
沈河枫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说出刚刚在茶语屋的事,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进!”
“张导员,不好意思啊,我听说您孩子被我发小弄丢了,赶紧来看看。”清脆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涂着透明唇膏的嘴正随着那喘息声,一上一下,在办公室内闪烁起来。额前薄薄的刘海儿被风吹成中分,依稀可见其中的汗液。
桃花眼锐利飒爽,敞着怀的大衣还带着外面的冷风。
沈河枫起身走向门口,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在快到门口时,朝林诗玥抛了过去。
“枫,那小孩是在哪丢的?”
“姐姐,我在这。”
暖暖保持着在母亲面前的样子,朝林诗玥跑去。一下子扑在她蓬松的羽绒服上,还不停地将肉脸在上面蹭来蹭去:“姐姐,你今天好香啊!”
“这小孩,是女的吧?不是喜欢占便宜的小男孩吧?”沈河枫被暖暖的大胆动作吓到一旁,见她和林诗玥那么亲密,还能肆意闻到那香味,心里有种怪异的嫉妒感。
“这不是好好的?”
“坏了!”沈河枫见林诗玥一手搂着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刚开始以为弄丢了小孩,是来请罪的。
本来这目的都快被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