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枫,既然你不去我家,那我先走了。”事已至此,安冉只能先走,再另想办法。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自己在沈河枫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要是让这小白狗跑了,那真是白养了。她不想像她的亲生父亲一样,什么都没说就拍拍屁股走人。
就算走,也要在他身上、脑子里留下一道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伤疤。但这些都是最后不得不做的。
我还有机会。
“安冉,你对‘冉诗班’的态度?”
“可以,但我有点累,能改天吗?”安冉嘴角下垂,露出疲惫的神情,她现在连合嘴的力气都没有。
在得知沈河枫从寝室出去的消息后,就一路跑来了。谁知刚到这,就看见他和林诗玥在同一件衣服下打闹,还有小孩,还有穿着沈河枫外套的管家,就像未来的一家四口。
“改天吧,改天……”安冉口中喃喃道,扶着门框,走出茶语屋。她要和林诗玥一起拍视频,因为时间不固定,也不能和沈河枫一起打工了。
上周才说口的喜欢,已经不算数。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沈河枫只是在和发小普通的玩耍,可自己真的接受不了。感觉眼前晕乎乎的,世界在天旋地转,手脚不受控制,随时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爸走了,沈河枫也走了,是我作的,是我不好。”
安冉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眼泪无声地滴落在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大脑仅存的理性控制着她宛如活火山的情绪。
“我想和沈河枫一起,想和他一起喝奶茶,再和他盖同一件衣服,想把他带回家,再听我妈说我爸到底为什么离开。”
“呜——”她猛抽了一下,吸入一口冷气。整个人坐在台阶上,抱着腿,嘴里不停念叨着和沈河枫经历过的事。
“我的高中,我最青涩、最努力的三年,全都是沈河枫,我,我……”
“……”
“要卫生纸吗?”
“河枫?”安冉眼角挂着泪水,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黑色运动鞋。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偷偷哭,没有用手去擦掉眼泪。
以前她就算不哭,也会装哭来讨沈河枫的关心,可现在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轻声问道:“河枫,你出来干什么?”
“事情商量完了,我就出来了。”
“你——”安冉被沈河枫的大实话给弄得生气不是,高兴也不是,只能低头咧着嘴,又气又急。
“谁惹你生气了?”沈河枫当然知道谁最有可能惹她生气,但猜测归猜测,不从安冉嘴里说出来,就永远不是事实。
他见安冉不说话,扫视了一圈,现在没什么人。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把纸递到安冉面前。
“不用。”
“你眼泪快从鼻子里流出来了,还不用?”
“河枫!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喜欢林诗玥?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安冉的声音不大,每一句都在责问他。
“我什么时候说的喜欢林诗玥啊?”
“你身上还有她衣服的香味!”
“啊这……”
沈河枫闻了闻:“里面的衣服是有点她身上的味道,可刚刚把外套借给封清清了,两种味差的还挺远,你是不是闻错了?”
安冉把眼前的卫生纸推开,她现在不想哭,只想狠狠从沈河枫身上咬下一块肉。深呼吸一口,将那股怒气全都吐出去,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故意气我吧……”
“人身上哪有那么多味啊,都是洗发水、洗衣液的味……”
“人只有烤熟上桌的时候才有香味?”
安冉提起他以前开的玩笑,松了一下肩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灰尘:“可在我们女生鼻子里,就是有香味。”
“你这就走啊?不是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吗?”
“你愿意?”
“安冉,你高中教了我三年,就算现在对我不怎么好,还喜欢跟踪我,但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这次我帮你,之后咱们就两清了。”
“两……两清?”安冉摇晃着短发,用行动拒绝了沈河枫的提议。她不愿两清,为什么沈河枫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父亲已经走了,沈河枫还有机会养起来,天平哪边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对啊,之后我也算报恩完成。”
“不行!”安冉用手扶着沈河枫的肩膀,圆润的鹅蛋脸往前凑着,天空中的太阳也遮不住那目光中的皎洁。这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河枫,我喜欢你啊,你不喜欢我吗?”
沈河枫突然被安冉靠这么近,还被她扶着肩膀,身体触电般猛地一动,感觉头有点懵,大脑也停止运作了。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而那张脸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她想干什么,是要亲我?或是和我玩玩?我该不该拒绝?好烦!安冉到底想干什么?”沈河枫没有预料到安冉的这种行为,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大脑宕机的他,只能一次次敲打着自己的逐渐加速的心脏。
“河枫,再不躲,我要亲上去了。”安冉睫毛不停眨动,左手从肩膀扶起他的下颌骨,声音仿佛带有魔力一般,紧紧吸住了他的精神,让他挣脱不开。
“额……”呆愣的沈河枫微微张开嘴,牙齿不停颤抖,发出“咔咔”的响声。
就算他重生前再怎么骗自己的内心,重生后也不怎么重视安冉。但此时此刻,那埋藏在大脑里许久的记忆仿佛被再次激活,当年硬生生藏起的感情再次喷薄而出。
紧张状态下的他,对内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对外的感知只能完全交给身体。
安冉将头悬在沈河枫的斜上方,垂下的短发轻拂着他的脸庞:“河枫,你喜欢我吗?”
“我,我……”
“今晚,和我回家吧。然后,我们领证结婚。”
“结婚?”
“对啊,先从誓约练习开始吧……”
“不,我不结婚!”
沈河枫面对结婚这一现实的话题,像被触发连招一样,脑子又重新捡起刚刚丢掉的理智:“结婚要筹办的东西太多了,先不说我家的破房子,光彩礼这一项就要不少。还得当一天的新郎官演给别人看,每一桌都要敬酒,晚上喝的酩酊大醉,半夜还会被渴醒。重要的是,累了好几天,自己还不开心!”
“只听别人讲的流程就觉得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