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清,你之前说的那个……”沈河枫往后缩了一下,思考着用何种心情面对。
诚然脑子是40多岁的,但一提到这种话题,身体还是会像18岁那样,不由自主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封清清见他往后退着,话语开始结巴,也不像装的,突然好奇起来。
“就是,你之前说的是我女朋友,算数吗?”
“啊?哈哈,噗,你当真了啊?”
“就,就是问问……”沈河枫终于知道自己不该主动提起这件事,理想的情况是带着暖暖,让她和封清清一起玩时,再不经意间开着玩笑,慢慢推进关系。
但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那我,就当你表白了?”
“啊?不算吧,应该是我们自然而然的就在一……不对,应该是被迫呆在一块儿了。”沈河枫没预想到这个问题,被突然这么一问,变得更加紧张。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封清清拽起来,然后自己坐在那张椅子上好好放空大脑,让智商再次占领高地。
“是啊,我们只是被迫呆在一起,然后苦中作乐吧……安慰自己起码还有人陪着……”刚刚回答一连串的问题,让封清清的大脑有些过载。这会儿一放松,她整个人肩膀一松,消沉下来。
“清清,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
“感觉你不正常。”
“可对我来说,现在才是最正常的。”
“你要,休息会儿吗?”
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两人在倾诉角沉寂了几十秒,沈河枫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便主动打破这份宁静:“我在这陪你吧。”
“呜哇,好恶心,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沈河枫听到那责备自己的声音还带着浅浅的粘连声,忽然觉得封清清此时虽然坐得笔挺,却好像变成了一个流泪猫猫头,想摸摸她的毛,对她说:“你是给我发薪水的,这个时候,我感觉不能轻易离开。”
“你干嘛?”封清清看着他悬在半空、慢慢伸向自己的手。
“以为你心情不好,想撩起你头发看看,没想到……”沈河枫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手腕被锁住,然后手心被一片毛绒绒、香扑扑的地方顶住。
“头发?”
“是啊,摸到了,感觉怎么样?”
“挺香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唉,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脱身了。”封清清说着,头在他的手心下面不停摩擦。似乎透过那个不算大的手掌,能够完成脑电波交流似的。
“那,你同意了?”
“看情况吧,毕竟是两个女生同时在大舞台对你表达心意,我也是女的,今天帮了你,以后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呢?”
不理解,沈河枫是真的不理解这句“看情况”是什么意思。现在从指头肚传达过来的大脑热量,像游荡在耳边的蚊子,赶又赶不走,拍又拍不中,让他整个人有些微微发热,脸上有些红温。
“这种情况,很容易做出错误判断。要不,先走吧……”
但想法刚露头,就被身体给拒绝了。
面前的封清清,大脑是如此温热,周围除了黑暗,就是手机的冷光。现在真的不想离开这暖手宝。
“沈河枫?我脑袋怎么样?”
“感觉不太聪明,但我挺喜欢的。”
“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吗?”
“知道了。”
“那咱们先出去吧,店里这会儿人还挺多的。”
“你的意思是,人不多的时候再继续?”
“我看你是欠揍,踢你屁股!”
“哎哟!”
……
……
星期五的下午,已经有不少充满好奇心的人们聚集在演唱会的舞台前,此时备受关注的,不是准备登台的人,而是在幕后调试的人。沈河枫站在茶语屋里,看着不远处的黑板宣传画,想到自己也曾为这么盛大的舞台出了一份力,就感觉一股莫名的欣慰。
“感觉有点恶心……”
“别在这犯呆了,一会儿开始的时候你就过去吧。”
“封清清,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不整个超低价的奶茶摊在舞台边摆着卖呢?”沈河枫今天被批准提前下班,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不向她提个建议,月末的工资和之前收到的工资,感觉拿得不太安稳。
“嗯,其实也有考虑过这点。”
封清清一手抵着下巴,做出思考的动作,斜刘海被窗户吹进来的春风拨乱:“但是吧,你想,演唱会又不是天天举行,就算这次低价卖,那些非目标人群也会觉得价格太高,不来我们店里买。只会天天期待着降价……”
她正说着,忽然意识到店里客人太多,便连忙用手捂着嘴。心里埋怨着:“失言失言,都怪沈河枫,突然在店里问这种东西,要是顾客少了怎么办……”
“清清姐——”
“干嘛?”
“你好聪明啊?这些专业的东西,都是你自学的?”
封清清一听到被夸专业,挺起胸脯,黑色的小西装仿佛快要撑不住一样。“怎么说,我就是被专门培养出来干这个的!”
“嘶——”
沈河枫倒吸一口春天的气息,接着试探道:“谁培养的呢?”
“这个,当然是我妈委托的人啊?小屁孩问东问西的,快去!”封清清抬起脚,佯装准备踢他的动作,眼睁睁看着他解开围裙,离开茶语屋,嘴唇微启,松了一口好长的气。
“跑那么快,我又不会真踢你……”
沈河枫刚走出茶语屋,就感觉腿脚好似被大脑灌了铅,下楼梯也只能一级一级慢慢挪动,像只小虫子。
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沈河枫都没当过显眼包,只有迫不得已的讲话,他才会因为担心其他人说不好,而主动承担任务。
但讲话和演唱会完全不同,演唱会更要会调动气氛,沈河枫这种情况,气质很难不被台上的两位女生直接压过。到时候自己就会被台下男生那一双双犹如红外线的目光中,生起鸡皮疙瘩。
“我只是个托罢了……”
重低音沿着钢筋水泥一路传到沈河枫的鞋底,脚步跟着节奏畅快地下着楼。
刚到一楼,还能听见附和着节拍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远远望去,已经舞台边已经围了三层。地面仿佛也跟着人群中心跳一样,正在渐渐加快。
夕阳和昨天的差不多,斜照在舞台上,让早早打开的霓虹灯光,看得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