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暖暖婴儿肥的圆脸随着她的深呼吸，在有节奏地一鼓一缩。那酣睡的侧颜，完全看不出来平时是个装成熟的小屁孩。
“到底还小，要不是我经历过那段藐视其他人的年纪，还真以为她也重生了。”沈河枫望着怀里的小孩，联想到她平时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拿出手机，拨通上次保存的林诗玥座机号，对面许久才接通。
“喂，你好，请问找谁。”
对面是个陌生的阿姨声线，沈河枫觉得应该是林家雇的保姆，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一个能快速拉近关系的称呼：“妈，我诗玥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是沈河枫吧，我听说过你。等一下，我这就叫玥玥。”
“好的，妈。”
“哎……”
沈河枫听到那声叹气，心满意足地弹了弹暖暖的额头，看着那惺忪的睡眼，心想一会儿还得让她表现，得讨好一下。
“枫，你还没找到我，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沈河枫不说话，直接把冰凉的手机贴到暖暖的脸上。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迅速反应过来：“诗玥姐姐，是我，暖暖。”
“哦，暖暖呀，你枫哥呢？”
“诗玥姐，你家在空中花园几楼呀？我来找爸爸的时候，突然知道你家也在这。”暖暖并不打算长时间耗下去，根据沈河枫交待的，她直接略去过程，表达着自己的来意。
“这个，暖暖，如果我告诉你的话，沈河枫将永远找不到我。所以……”
“诗玥姐，我们现在就在空中花园的大厅，你告诉我嘛！”虽然暖暖知道电话那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还是不停扭动着身体。
沈河枫觉得这个场面多少有些不合法律，心事重重地瞟了眼不远处的保安，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心里暗叫不好。
他撑着暖暖的胳肢窝，把她架到一边的沙发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哀求声，望着大厅里被保安询问房间号的外卖员，放心地抖起腿。
大概是沈河枫在暖暖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所以对暖暖卖萌、装乖的水平还是挺放心的。至于能不能要到林诗玥的门牌号，因为她吃软不吃硬，所以还是挺难的。
“诗玥姐姐，我想找你玩啊。”暖暖话语中带着呜咽声，眼角已经开始挂小珍珠了。
“这小妮子，眼泪说来就来，以后不去当卧底都屈才了。”沈河枫默默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继续扫视着反光的大理石地板。
直到肚子发出反抗的叫声，他才想起来，在人民公园只顾着给暖暖买东西，忘记吃饭了。不过也好，锻炼一下扛饿的能力。自从发了工资后，还一直节衣缩食，身体顶不住。早该吃饱喝足去了。
“枫哥，诗玥姐说和你家的习惯一样。”
“我家？她没再给点提示？”沈河枫疑惑地接过手机，盯着那陌生的座机号码，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没，诗玥姐说，再问就走了。我也没敢继续。”暖暖两根食指放在胸前，不停碰撞在一起，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没打算怪你的，暖暖。不如说你能问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沈河枫知道这小屁孩只是在装作委屈的样子好甩锅，也不安慰她，直接掏出心里话扔在那。然后扭头去思考起两人家庭的共通性。
“走吧，暖暖，上楼去。”
“好的，枫哥。”
沈河枫望了望门口的保安，发现他刚刚还要询问外卖员送达的房间号才放行，现在直接让自己和暖暖进去，看来是这小孩的作用起到了。
但作用也只有一点点。
他望着需要刷卡才能按层数的电梯，悻悻地走出电梯，然后带着暖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安全出口。心里不禁责骂道：“安全出口都不设置，万一发生地震或火灾，是让业主们直接跳楼吗？太不安全了。”
骂归骂，沈河枫还是得蹭着外卖员的临时电梯码，才成功到达二楼的花园。
“在二楼随便修建个草坪，再搬来几块石头，就叫空中花园吗……”这是沈河枫对空中花园的第一印象，既不安全又不怎么实用，很符合虚荣的定义。
沈河枫远远看着空中花园的真正入口，那个需要刷脸的机器。二话不说，拉着暖暖过去让她试了试，发现没有录入信息后，一边在花园边绕着，一边等着其他业主出入时，希望竜蹭他们一次。
“枫哥，不好意思哈，我爸妈离婚了，所以……”
“没关系的，暖暖，你能保持成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随着经济发展，人们越来越只顾着自己，所以离婚也很正常。就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孩子。”
“枫哥……”暖暖并没自责，只是顺着气氛表达着自己的背景，以此希望获得沈河枫的理解。她没想到的是，直接被人安慰会是这种感觉。
沈河枫察觉到暖暖的小手有些凉，便紧紧握着她的手。顺便给张辅导员发了个微信，让她给暖暖爸打声招呼。毕竟夫妻离婚，孩子是无辜的。
然后趁着这段空挡，朝暖暖说道：“走吧，咱们去花园周围转转，可能有什么好玩的。”
“枫哥，我记得那边有个象棋台。”暖暖手指着楼的一边，拉着沈河枫走过去。
而刚绕过那个90度转弯，他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瘦削的肩膀，两鬓黑色中还夹杂着不少白发，骨骼分明的手腕，以及成熟的中年男性气息。
“爸？”
“？”
沈河枫不待对面反应过来，直接喊道：“爸，我是林诗玥的未婚夫啊。上次咱俩见过的。是在副院长办公室！”
“哦哦，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平时只听过关于你的文字描述，上次也没记住你。”林麟站起身，甩了下手腕，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没关系的，爸，我也脸盲，别说你了，就是诗玥，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记住的。”
现在是脸盲对脸盲，沈河枫仿佛遇到知音一般，克制着内心的同病相怜感，然后朝面前的岳父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