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很多，全部蹲在大厅的一处角落。
远离门窗，阴影下，那群蒙面的暴徒端着枪，冷漠环视众人。
小心蹲在叶铭身旁，晨瑶不太敢打量四周。
“咳咳……”柜台内有人咳血，隐约还有血流涌动的声音。
凌乱的纸张散落地板，遮盖了保安尸体的面庞。
门口全是玻璃碎渣，在阳光下闪烁不止。
只是几步的差距，她感觉是生与死的距离。
不管颜可杀人的目光，晨瑶默默往叶铭身后靠去，抱住自己的猫耳朵。
“呼~”有人抽烟，烟雾弥漫在这冷寂的大厅里。
叶铭好像十分害怕，低着头，裹着自己的校服。
只是暗中用余光打量，他确定了暴徒们的身份。
那沙发上坐着抽烟的是老大，有名的国际通缉犯，沙毒。
标志性特点是，喜欢用枪口的余热点烟。这也意味着，想点烟就要杀几个人。
“咳咳咳！”有小孩被烟呛到了，顿时吸引了暴徒注意。
他们没有慈悲，抡枪打晕咳嗽的小孩，以及旁边的母亲。
人质们害怕了，暗中挪步，远离那躺在冰冷地板的母子。
外边人群已经安静，取而代之的是公司的警卫团。
叶铭所在的国度是由海纳百川公司掌控的，是个财阀控制的社会。
很冰冷，以利益运行整个社会。
但同样的，公司担负了几乎全部的警卫力量，安插社会各处。
现在来的，大抵是G市某分支下的警卫团。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公司势力包围！所有武器正对准这里，请马上停止劫持…………”广播传荡，人质有些激动。
“啪。”半根香烟摔在地上，被沙毒长靴碾灭。
他似乎抽腻了这根，重新接过支香烟。
只是目光在人质中寻觅，伸指挥了几下。
小弟会意，端枪靠近，吓得人质使劲往里边缩。
不会儿，那些人质挤出了叶铭几位孩子。等叶铭转头看向众人，没有敢对视。
“你！还有你！去搬东西，堵住那大门！”枪口指着，赫然对着叶铭与晨瑶。
“……”晨瑶缩着脑袋，幽怨看向“害怕”的叶铭。
跟着铲屎官，整天没好事。
“赶紧的！别想着逃。”持匪踢了脚叶铭，逼他踉跄起身。
沉默跟上铲屎官，晨瑶不敢赌子弹硬不硬。
银行大门早就破碎不堪了，落地窗碎得干净。
通过墙上几个窟窿洞，晨瑶看见一大圈警车与人围着，封得很死，正架着枪瞄准这边。
她猫耳有些软趴，动物特有的直觉让她心忧。
依靠墙壁，善恶感知作用下，她发现居然有警察的恶值偏高。
“咔嚓……”叶铭拖拉着长桌，脚底撵着玻璃渣。哆嗦的样子，似乎很害怕那背后的枪管。
小心上前帮忙，两人拉着长桌摆到大门。横立起来，这长桌能遮去一半长宽。
算给恐怖分子打了掩护？
等两人再搬来另一张长桌时，一声枪响打破平静：
“砰！”子弹从外边射入，又在墙壁与地面间弹反，扬起一阵尘土。
沙毒等人立马惊怒了，扬言会杀死人质。
混乱中人质不敢吭声，反倒缩着身子，唯有颜可一直盯着大门那边，那对男女。
“子弹击中你了吗？”叶铭沉声问道，缩到墙壁之下。
他不确定是警员的一次试探，观测暴徒的底线，还是纯粹的走火，打出一枚极偏的子弹。
“没。”晨瑶咬着嘴唇，用力，把刚才惊吓中划伤的地方按住。
好在伤口不大，也没有割到动脉。
“……”叶铭看着她的动作，注视那滴答而下的流血，没说什么，只是独自吸了几口气。
在晨瑶惊讶的目光下，他起身，打算自己去挪动长桌。
可能是懦弱，也可能是疼痛导致，她没有动，也不敢看叶铭的起身。
可越是沉默，越是不为所动，心里的内疚与恐惧就更强。
小心抬头看去，她恍惚间看见叶铭倒在地上，阳光打在他的尸体上，照不出温暖，更显流血的鲜红。
“你等下！”晨瑶不禁拉住他，没有思考。
等叶铭再次蹲下，无言注视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自己看见枪响了，子弹会射中他么？
毫无依据。
“你受伤了，我一个人可以解决。”叶铭说着。
“你不能去……”晨瑶低头，声音越说越小。
“为什么？”他质问。
“就是不能去……”晨瑶自己都不信自己。
没有回答，这一刻叶铭眼里，这个女孩更像无理取闹，所求的是旁人的安全感。
可能是受伤了，鲜血流动中，她失去了正常的逻辑。
她全然陷入恐惧之中吧？
“快点！”那边暴徒在催了，同时传来手枪拉铨声。
“我该走了。”叶铭说了句，起身站起。
可没有等他迈步，方才的女孩冲了过去。
当那抹阳光照在她身上时，叶铭心像被拨动了。
他有些失神，望着那女孩推拉着长桌。
等他靠进时，那女孩流着泪，哆嗦着叫他别来。
很奇怪，她出于什么心理呢？
“吱——！”长桌很沉重，但晨瑶使劲还是能推动。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幻觉”。
善恶感知反馈很强，无论里边，还是外边的警员，都有着股恶意扑来。
也许枪还会响起，公司那群警员与暴徒没有区别。
“哒。”长桌摆好了，大门被掩盖严实。
“呼~”
甚至传来几声暴徒的轻松声。
也在这时，沙毒露出满意的神情，指挥手下开始收集黄金。
或者说，完成对公司的交易。
另一边，警员队伍里，记者们采访着一人。
他是警员中职位最高的，也是公司亲自选定的，本次任务最高负责人。
“于冷警官，你怎么看待手下枪走火一事？”记者追问。
“很明显，这次任务对我们警员的压力很大，劫匪劫获的人质多达十六人，我们必须集中精神……”于冷答非所问，甚至藏着几分漫不经心。
公司对他的安排是配合“合作伙伴”完成交易，必要时可以放弃人质，无需理会舆论的压力。
手下走火打了一枪？
不过是个暗号罢了。
打中人了？平民无所谓啦。
于冷摆脱记者追问，依靠警车后面，注视银行大门情况。
在一支枪走火的情况下，居然是个女孩暴露出来。
不会儿，大门被彻底掩盖，警方与记者大众们失去更多的情报，难以了解银行内部情况。
于冷抬头望着白云悠悠，倚靠着，等待下一阶段。
“看不见了好啊，就是要隐蔽。”他心中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