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马叫醒她，叶铭坐到旁边，认真端详起来。
很像，真得很像。
忍不住抬起手，他摸向晨瑶的脸颊，又细心将那发丝撩到耳后。
“嗯？”晨瑶还是醒了，睁眼那刻，第一眼是叶铭那复杂的眼。
他在那黄色灯光下，面被照出一股皮影戏的感觉，像某个故事的人物，眼中透露着往事的不堪。
“你怎么来了？”她率先打破沉默。
“只是路过，倒是你，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叶铭反问，终于移开了眼。
疑惑看着他的侧脸，他有种看，眼神却从来没有对焦的感觉。
顺着目光看去，园林静谧的，月下的影子很活泼。
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看不出？”叶铭目光诧异。
“要看出什么吗？我又不是艺术家。”晨瑶回答的理所当然。
摇头，他没有追问。
晨瑶看他模糊，他看晨瑶也是。
是装的？或者是真的？
“走吧。”叶铭开口，起身带起一阵凉风。
这一刻，晨瑶才觉得外边有点冷。
“去哪？”后边提着裙子，晨瑶高跟鞋踩得密集。
也不知道叶铭有意无意，他步子很快，让晨瑶赶得脸蛋微红，气息加重。
“你想去哪，现在就会去到哪。”叶铭刻意回头看了眼，见她急忙跟上，却因为高跟鞋有些狼狈的模样，意外地露出一丝笑意。
停顿片刻，看着他晚风中吹得后撩的刘海，和那挺拔的身躯，遮去一半月亮的黑礼服，晨瑶感觉莫名其妙。
好在，她习惯了。
“能不能拉我一把？”她使劲跟上，拉住叶铭衣角，让那一丝不苟的衣物，露出皱褶。
“不行。”很果断。
“那就慢一点。”晨瑶咬牙。
“那你把鞋脱掉，我们时间不够了。”叶铭头都没回。
恶狠狠瞪她眼，晨瑶蹲下身子，手勾着后脚脱下鞋子。
“嘶~”鹅卵石的小道很冷，也很搁脚，晨瑶眯眼，剁了几下脚才勉强适应。
低头看了眼，加厚的白丝袜隐约透露出粉红的皮肤，脚趾有些冷，她不禁翘了几分。
再抬头，才发觉叶铭已经回头，目光注视着她的白丝袜。
扭捏几下，晨瑶感觉有些羞耻。
咬牙，瞪了他一眼，左右手提着高跟鞋，继续前进。
“你们女生都喜欢高跟鞋吗？”叶铭的话很没有见识般。
“要你管啊！”脚心传来冰冷与刺痛，她实在没兴趣回答这个问题。
暗中撇了眼他淡然的侧脸，很不明白，这个家伙对她为什么没有绅士风格。
可细想，她脸又有些红热。
“和他本来就没有关系嘛……”晨瑶内心想到，有些乱。
出了园林，那是一片建筑风格更为哥特的地方。
高顶的尖塔，石像鬼的石像，狭小却极为细长的窗。
“吱……吱……”夜中，铁栅栏中心，那双开的大铁门摇着，偶而发出摩擦声。
凑近看，晨瑶惊奇发现，这扇铁门居然有着褐红的锈斑。
“陆家还有这种地方？”她摸了下，指尖留下褐色粉末。
叶铭眉头一挑，在他眼中，晨瑶摸得是蠕动的恶臭黑泥。
如果是演，的确很敬业。
穿过铁门，在那一片枯竭的花圃中穿梭，后边一道黑色的高大建筑遮去大片月光。
有些像教堂，许多尖塔闪烁寒芒。
屋檐的石像蹲着，形态各异，给人一种窥视的感觉。
这里的墙壁同样有着壁画，描述的内容却与之前不同。
黑红的颜料大量使用，泼洒着，把整体画面描绘得邪恶与诡异，而非是圣洁与大爱。
“陆家不会信仰邪教吧？”晨瑶缩脖子，猫耳有些害怕地怂下。
“……”叶铭不好回答。
当今世界所有神话，宗教，组织，都建立在诡器的基础上。
虽然有着普通人眼中的神迹，但实现的方式和那背后的代价，实在不是真神的作为。
有神创论推测，世界由神灵创造，诡器是祂们留下的神器。
有人能够从诡器中看见“神灵”，正是神灵创造了这些诡器的缘故。
很有道理，但他不信。
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信真的有神爱世人之所，能够无私奉献神器。
其中的阴谋谁知？
也许有人知道了，但已经死了。
“进去吗？”晨瑶停在“教堂”门口，看着那厚重的双开半扇门迟疑。
“……”没有回答，叶铭抬头看了眼月亮。
正好耸立在教堂高塔上方的月，此时更像一只冰冷的眼，注视着世间。
阴影包裹着整个教堂，恍惚中，好似有个祂，环抱着教堂。
“嗡……”推开门，冷风吹拂，一阵尘土飞扬，想着深处卷去。
混乱的座椅躺在地上，高处吊着的灯结着一层蜘蛛网。
钢琴摆在神台上，可能是老化的原因，不时响起一次闷响，内部像卡住一般。
最为醒目的是那个圣母神像，月光刚好从穹顶漏洞中洒下，照在祂的神容上。
在这么一片混乱的昏暗场景，这淡笑的圣母像居然有些神圣。
而叶铭俩注视的，是那个躺在圣母怀抱中的少女——陆曦雨。
她那般安详睡去，在圣母怀中，呼吸很均匀。
白发柔顺滑下，在空中微摇。
冷静上前，叶铭爬上高耸的神态，在圣母像前摇动陆曦雨。
不会儿，她醒了，对着叶铭微笑。
只是余光中，她望着后方四处打量的晨瑶，眼神闪烁。
“你在这？”叶铭眯眼。
“等你么，不过小铭铭还是这么可靠，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呢~”陆曦雨钩住他脖子，黏着他，一副要叶铭抱她下去的打算。
扫了眼，叶铭揽着她跳下神像台。
放下她，叶铭抱着胳膊，冷声道：
“说说吧，什么情况？”
拉着衣裙，整理着，陆曦雨嘟嘴道：
“别这么冷漠么，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呵。”没给她好脸色，叶铭明白，这白发魔女又要埋坑了。
上次打算将他永远囚禁在诡域中，这次呢？
似乎被叶铭盯着不舒服，陆曦雨淡笑，随意找张椅子坐下。
她说：
“我和陆羽昂的争夺开始了，目标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故意隐瞒信息。
“本来这种事情全是自家事，你一个外人是无法参与的，但……你通过了爷爷的第一关。”
“你爷爷？”叶铭重复一句，知晓诡域背后的掌控者，极可能是陆言良。
说着，他又看向晨瑶。
怎么看，这个猫娘都不该参与进来，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诡域中呢？
“啊？”眨巴眼睛，晨瑶感觉自己很多余啊。
“我也不知道啊。”陆曦雨拍身站起，真诚回答。
注视一会，叶铭看不出真假。
如果陆曦雨加入影视圈，绝对会是影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