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看见菲艾血溅台上,想进场也被规则约制着……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不够,又是首次参加搏击比赛,他一时半刻也怔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漆黑的身影无声无息跳上擂台靠近诺亚。
“傻小子,还发什么呆,先喊暂停。”他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看着眼前的战况后,迅速地指挥在场外的诺亚。
诺亚吓了一跳,这个人什么时候上到台上来靠近他旁边的,他完全没有发现?!
这人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身黑色劲装打扮,身型修长,脸上也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连头发都包覆在黑布下,整个人从头包到尾、包的比诺亚还彻底。
就像是完全不想引人注意一样,习惯藏身于黑夜之中,连气息都显得薄弱。
诺亚连忙跟裁判示意,双掌打开比出一个字型的叫暂停手势。
“哔……”裁判看着诺亚叫停的手势,下秒便吹起哨声。
这场比赛第一次有选手喊出了暂停。
诺亚赶忙跳进场内先把菲艾先扶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全身黑的人谁,但是看起来不像对他们带有敌意。
自己人?
菲艾血流得有些多,晕到头有些发懵,还以为看到错觉。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尼克知道吗?”捂着腹部忍着刺痛,她靠着柱子稍息,问着眼前的人。
虽然知道他一向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打混还是去查案、每次都被尼克骂得要死,但是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太巧合了吧。
暂停的时间有限,蒙面黑衣人也不囉嗦,不知道从边边出了消毒水和绷带、蹲下身来迅速地先帮菲艾简单的处理伤口,他那利落的包扎手法,看得出来也是个习惯在水里来火里去老练的。
“什么『你这家伙』?叫『师兄』。”蒙面黑衣人目前唯一仅见的五官……那双细长的单凤眼睨了她一眼,末了毫不怜惜故意在她已包扎好的伤口上拍了两下,教训她的不知感恩。
“嘶!……”菲艾痛的倒抽一口气。“很痛耶,你干什么呀?!会不会呀!”伤口被他一个恶意的补刀让她痛的龇牙裂嘴,顿时清醒了大半,整个人精神都回来了。
“你为何会在这,我就怎么会在这。”他早上给尼克“丢完信”算是有告知,人就到下城了,也是一路查着线索追到这里。
这什么黑市门票他本来就没要搞,那种程度的把关,他一个人也能随便混得进去,会来这看见菲艾在擂台上比赛真的纯属偶然。
原来这全身黑布拉机又包的紧实,看起来在黑暗中搞活动的人正是尼克的塔档。
虽然跟尼克是搭档,但隐鸦大半时间都独来独往查案,除了他负责的案子,也不太跟其他执法者们互动,因为通常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轻松的许多,一堆身手不行累赘跟着他、他也嫌碍事。
事实上也没错,隐鸦的身手了得,情搜的能力几乎算是整个上城执法部的第一把交椅。
常袭一身黑衣更多元东洋武术忍者风格,说他是执法者,有时候觉得他的行事作风更像是暗杀者一样。
有传闻说他跟斐罗仕族有些关系,但也没人能証实这个真伪。
斐罗仕族的这个虚实大家不确定,少数人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关系是……隐鸦跟菲艾算起来是个同门的师兄妹。
菲艾是几年前到上城之后,隐鸦师父对外收的关门弟子。
虽然她不承认,也从来没见过她老实喊过他一声“师兄”,她总是说……她就跟那老头学了一些拳脚功夫,从没拜过师门!哪里来的什么师父师兄?!也不要随随便便就乱帮她增加家人数量。
他们原是没有什么交集,隐鸦也是独来独往惯的,虽然不太甩其他人,但他特别敬重他的师父。
他师父临终前唯一遗愿就是嘱咐他多关照这个师妹。
否则以他性子……就算同是执法者在查案,他们城东跟城南本也是不同区域各管各的、人倒在路边了他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很独善其身的一个人,但也终归一句……师命难违呀。
所以尔偶、不小心、或是刚好路过他才顺手会照拂着菲艾。
执法者这种高风险的工作,可能怕她先嗝屁了,跟地下的师父不好交待。
“血锭呢?有带着?”隐鸦问,刚刚看了她的伤口,血流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多,但是都是皮肉伤,也没有毒……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
“口袋。”菲艾指着前方因上场脱下来随手放地板上的外衣。
擂台边角落散落着不少东西,有诺亚的黑布包里的板子,跟菲艾随手丢在它上面的短袖背心夹克,还二、三瓶喝完水的空瓶子。
闻言,诺亚连忙捡起菲艾放在地上的衣服,伸手往口袋一摸,果真摸出一小袋东西。
他连忙打开,里面倒出了几个暗红色的药锭,药锭上面还刻着、、的英文字,只是大半都是字型的药锭。
诺亚看着这一小颗一小颗的东西。这很贵的,菲艾居然一小袋里头有二十几颗,他们上城执法者的薪水都那么优渥?
“写着的。”菲艾对着诺亚道,那是她的血型。
接过诺亚递过来的几颗型血锭,也没有配着水,菲艾就这么咬碎着凑合吃掉,铁锈般的味道不怎么好吃,但是补血倒是还满有用的……感叹伟哉的海克斯科技。
诺亚看着眼前二人互动的景像。
这个看起来是菲艾的熟人……他也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负担减轻不少。
他虽然打斗挺在行的,但除了打架……其它社交、规则、常识什么通常满薄弱的,也懒得去理解,就是个完全典型社会不适应者。
如果刚刚眼前的黑衣人没有叫他喊出“暂停”,再来……受伤的菲艾也不愿跟他还手,一时间他可能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看起来有个可靠的人出现主持大局面,他乐意的很,有“大人”在,那就没他的事了。
跟在“野火帮”看家一样,只要艾克跟斯卡他们一回来,诺亚整个摆软放烂,完全符合他能躺平就躺平的处事原则。
没一会儿又见诺亚懒洋洋的趴回到围绳边上。
“你还行不行?不行就让这小子上去。”隐鸦看着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师妹。
诺亚听到自己被点名,伏在绳上的头又微微抬起。
“行了行了,别一来就念,刚就大意了,就以为会异变成个长肌肉的,谁知道变成个有鸡爪的,再说小伤而已别大惊小怪,这种杂鱼我还没放在眼里。”菲艾看腰上的伤口也被隐鸦处理好了,接着站起身,多亏了血锭的补充,让她伤势至少缓和了大半。
当年她可是跟整血液里都是微光的异变人打过也没打输的,眼下这对手这才一点微光的量……她是真心没放在眼里。
隐鸦瞇着眼,看着一样在对面休息的史塔文兄弟道:“要不我等会场外搞个暗杀,这样你们就是优胜?”
他讲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下城区底层的人每天不知道怎么死的一堆,也没人会在意,再说史塔文兄弟一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善类,为民除害,弄死了也没人会感伤的。
毒针小小一根,不会被发现的,省事。只有菲艾这种直脑筋的傻子才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比赛拿奖励,根本浪费时间和体力。
“拜托不要……肯定会被发现,再说好歹你也还算是个执法者,起码也装一下有在守法,别来添乱了。”菲艾立马阻止断了他的念头,因为她知道旁边这个人真的会去做,不是她自吹自擂,这家伙搞事的能力从来也不下于她。
虽然她老是被人笑说是执法者界的问题儿童,但有时候她觉得跟隐鸦相比起来……她根本是乖宝宝。
隐鸦就老仗着自己的身手,时不时在“体制外”搞事、挑战执法者的底线,虽然没被真的抓包过,但也让尼克头痛的很,成天就怕他又弄出什么出格事要帮他善后打掩护。
就算史塔文兄弟不会发现,但“一元会”可能会,他们黑帮又不全是傻子,人突然死在台上,还不会找人来看怎么死的吗?
“随你。”隐鸦无所谓。他是有十成把握不被发现,会被发现的都是丢人现眼的大外行,他肯定不是。而且菲艾自己也是执法者内部的黑名单,还有脸说他来添乱?
诺亚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此刻内心只有这么想着:现在上城的执法者大人们都这么干了?随口就来个暗杀什么的,简直比黑帮还黑帮。
隐鸦从一开始诺亚对上史塔克弟就看他们比试到现在了,他打量着擂台另一边的史塔克兄弟,再看看菲艾……
真要他评论……菲艾肯定是比较强,就算对方吃了“微光”也是,这也不是护短……但是为了避免她不小心打输丢了他们师门的脸,还是回头训了她一串……
“不是我说……你刚刚那是什么溺水鸭子人的呼吸?呼气声音大到我一进门就听见了,调整呼吸节奏都不会,还想找人斗狠,师父以前教得全忘了?他老人家地下有知肯定哭死。”呼吸一乱节奏就会乱,心态跟攻击也会乱,她就是这么只靠天赋本能乱打,才老是吃亏挨拳头。
“你的打击跟闪躲的速度比他快,看清楚对方出招,眼睛不要被虚招迷惑,一被钓到你又要吃拳头了,你拳头是想好吃满吃到饱吗?还是你有那小子扛耐打?”
诺亚听到自己又被点名,这下连头都不抬了,老实的趴着不动。
“知道知道。”菲艾摆摆手。隐鸦就只有对她跟个老妈子似的,他要是把管她闲事的心力分一些给尼克,尼克应该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你行就行吧,我也没空理你,我还得去查些事。”隐鸦看她起身备战,也真的没留恋要闪人。
他就只是路过,冲着师父的面子上来帮衬她一下,仁至义尽,再多,人家也不见得领情。
还有……
“你血锭那么多,多给我几颗O型的吧,我缺着。”也不管菲艾同意不同意,他还当真直接从菲艾的那小袋子里顺手摸了几颗。
“喂,这要钱的。”菲艾嘴这么说,但是也没阻止他的顺手牵羊。
“还不都是你家那位大小姐买单的。”隐鸦嗤了一声。当人不知道呢,交个有钱人的财阀女友真好。
“哔……”场中约德尔裁判的哨声第二次响起,显示着暂停时间已到。
菲艾重新跳回到擂台场内。
“走了,输了就别回上城,丢人。”
“你他妈才会输,有你这么应援的?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