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更下定不了决心,自己与梅早就没法回去了,冷漠的冰融化,却也动摇了自己苦苦支撑的障壁。
所以这笨蛋才会来这大楼,这不详的大楼,简直就像看到她自己一样,只有一半完成,一半骨架的超高大楼。
我才不是什么烂好人,不会告诉她的,其实有时候这种地方也格外不错的说……真是不解风情又死板的人呐——格拉提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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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算是怎么回事?尼亚]
尼亚身着有些过于紧绷的勒出身体轮廓的黑色战斗服,连着的兜帽上突出两个耳朵,散发的阴气被黑色包裹,看不见的脸在挑染着黄色条纹的面具下微微仰着,好似在默默的维持。
【圈圈要我打醒你————以及,测试一下我的能力。】
杀气从被沉重的重力压倒的尘灰中沿着缝似的阴暗通路蔓延着,攀上失去光彩的楼道,渗进透着阴暗的缝隙。紧紧缠绕着逼得人生厌。
【圈圈做事还是这么环环相扣呢?】
如果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那么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巧合呢……
【我们有多久没有交过手了?】
【不知道呢呀】
圈圈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可以毫无理由的开战,或者可以反过来说,她总是以双方大概可以说都有好处而战斗。圈圈仍在那高塔上,塔顶一片火红,这家伙还是这么怕黑呀……
观看着的圈圈,微微偏着头,远远的传来的视线依旧这么锐利,让人怀疑她的养老究竟水分有多深,即使只是摆出一个小小的架势,圈圈就失去了跳下去测试格拉提姆现在实力的念头。
在战斗之城的大道打架,这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格拉提姆并没有着急行动,上来就野蛮的缠斗在一起未免有些太过于着急,反倒是尼亚没有选择进攻更让她意外。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我神驱力的能力呢】
所以格拉提姆认为短时间内,在本人大概并不完全熟悉的情况下,反倒是给了她更多的机会。
即使是夜也没有发觉,尼亚的身影闪过,巨大的坑洞将平旷的大地蛀空 ,冲击波散发着缠绕着声音交响着在线形的的街道上传颂着。
仿佛有预知一般,在一个不高的平顶楼上全览着刚才在瞬间发生的事情,即使不用言语,格拉提姆也意识到了,尼亚变得更强了。
坑洞再次袭来,穿着连带着顶上的钢铁板与铁骨架,破碎似花般绽开,极密致的混凝块飞扬着,透过空气的尘烟,擦中柔软的肉体。格拉提姆在仍未因为失去支撑而轰然倒塌的顶板旁有些可怜的像围成四方的火柴盒的墙壁上。半蹲着盯着对角的尼亚,即使是在瞬间拉开距离还是被击中————太勉强了,尼亚早便拥有这样的力量,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当年的木讷。
坑洞没有出现,弓似的黑影在空中朝格拉提姆迎去,飞散的墙壁在空中再次被追上,被击打产生的冲击力带着冲向平旷的道路,碾出车辙的双脚终于控制住高速的身体,稳稳的停下。尼亚终于落在了地上,在于格拉提姆触碰的瞬间被反击了,即使是一瞬,自己的下空被铲过,借着尼亚打出的冲击力旋转着身体似螺旋一般在尼亚手上留下了痕迹,大概唯一能让尼亚找回一些场子的,只有格拉提姆旋转的身体将薄膜的土地耕出块痕迹。
地面有三道痕迹,尼亚划过的,格拉提姆铲过的,以及尼亚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在地上用脚划出的半弧。
爆发的魔能逼近,那双眼睛闪着带着锋芒的眼睛衬的耀眼的剑露更加辉煌,剑尖上近似液状的血液缓缓的爬落。
利爪于剑擦出火花,气息的振荡使苦苦支撑的空气崩裂,交缠的余波不断的飞舞放射,将楼道们摧毁。
尼亚的手四指扣进大楼的铁外壁,击飞的身体在摩擦的阻力下沿着划出不断粉碎的痕迹,伴随着马丁靴摩擦地面的刺耳响声与大楼的一颤,尼亚稳稳的停住。从墙中抽出手掌,一道鲜亮的不断的渗着血的痕迹呈现在手心。
交缠的卷席尘烟中,微微磨损的匕剑随着晃动一闪一闪的放出光芒,即使没有光的照耀,只要与那人一起仿佛永远的那么闪耀。
缠附魔的魔能好像是种艺术,在顶尖艺术家的手中隐隐映勾勒出她的阴影,不等隙间,扑似的爪牙被缠附魔能的架势顶住, 凝住的空气被自下而上的冲击震飞,跳到空中却少了一人的身影,格拉提姆反身性的直觉在瞬间明白,她踏住极速往下奔去的高楼用玻璃合金与铁架构成的外壁,不等与墙壁垂直的身体倾斜,瞬间划出旋转的流月剑影仿佛预料般的接住了尼亚的爪击。
倾斜顺着划出的隙间好像没有力量,坚硬的剑好似有弹性的流水,与尼亚交锋时将整个冲击包裹,顺着力量轻微抬起,似与跃龙门的锦鱼绕过巨大的巨石,将滔天的力量用轻小的身体回击巨石。
再一次,尼亚将大楼耕出深深的沟壑,带着巨大的冲击像陨石一般在地面上踩出坑裂。
重力在格拉提姆面前大概就是如此,她可以克服它们,借着尼亚的力量像曲折的棍棒,弧光似的斩击似有弹性。尼亚自始至终都明白,肩上出现了新的划伤,尼亚不知道之后还会有多少伤口。
【神驱力】
正在下落的格拉提姆感受远处大地传来的震撼,在大地传递着震悚着钢筋的大楼。正在远远的高处的圈圈看着终于使出了神驱力的尼亚,不禁感叹————大概这下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不以破坏为目的的尼亚,不以杀死敌人为目的的格拉提姆,反倒是这样更容易出事。
没有一丝弯曲的光好像带着拖尾,在楼上飞跃,摩擦着空气产生巨大的声响逼进。仅仅是掠过就让格拉提姆放弃了打拉扯战的想法。光似乎只是微微的动了,破着风的拖尾呈45度的拐到格拉提姆完全没有预料过的身后,完全暴露。
过强的冲击反而使身体忽略了疼痛,只有额头破碎的裂纹中不断渗出的血液划过眼睛才微微让格拉提姆唤起了神态。
格拉提姆感到一丝疑惑,但还是没有迷惘的从碎裂的凝土高速车道上缓缓起身,魔力改变着身体的魔能,发散出去,随着架势的摆出,对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尼亚。
尼亚看到了格拉提姆身上的魔能气息逐渐减少,直至消失。格拉提姆呼起了力。这是尼亚看过格拉提姆最使人畏惧的状态,甚至让她少了几分把握。
驱动着心,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在向神明祈愿。
【神驱力】
近乎停滞粘延,缓缓的走动,每走一步便多留下一片,一片剪影。格拉提姆的身体的动作近乎停止,但那双眼睛却似乎看得见似的,死死的盯着。
她的每一瞬动作都尽收眼底,尼亚看着慢动作的格拉提姆,几乎是同一瞬,剑与爪击交融,这一次,蹦断的剑飞起,划过格拉提姆的脸颊,在远处的大楼发出沉闷的轰响。
孤零的匕剑只剩下握柄,吃力的用剩下的一小段抵抗着野蛮的力量,朝着腹部进攻的利爪尽管被抓住,却一点一点挪动。
近乎是一瞬就做了判断,格拉提姆果断的放弃了剑,为了抵住直击要害的利爪,整个上侧完全暴露,毫无防备的肩头承受着重击,直直的向后飞去。
…………………………
……………………
………………
…………
……
【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吗?】
腹部好像吞下了煤炭,热的快要融化,烧起来。好像有什么穿过,反射过长的疼痛浇灭了脑中的疑惑,我的嘴角流出鲜血,利爪深深的插进腹部,鲜血从被手指像打出的活页孔的伤口中横溢的喷出,野兽的过长指爪好似刀尖,不太温柔的勾住肠子,大概只需要轻轻一拉,肚子便会像打开的冰箱门一样,离死不远了。
【这还真是…】
利爪从肚中抽出,我不得不蹲着身体,用手与身体尽量掩住伤口。
【这算是你的能力吗?】
这大概都不能叫提问,我的双腿发软,已经连支撑身体的很困难了,用一只手尽量撑住地面,才能勉强维持住体态。
【从你开始被石块擦中开始,我似乎可以轻微的改变你的认知】
尼亚蹲下,被战斗的余波波及的面具微微开裂。
【神驱力大概就像刚才那样,虽然我可以悄无声息的使用,但我认为这多少可以算作一点提示】
我望着不远处完好无损的匕剑,看来被把我逼入这境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好啦好啦,快躺下,我送你回去。】
尼亚,还真是没变呢。
背后带着阴气的袭击被迅疾的身法躲过,尼亚跳似的躲开,格拉提姆手中仍是那把失了剑的剑柄,可不要以为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尼亚,你果然还是没变呢……】
【如果我真的是被击穿肚子的话,你大概早就一边擅自捂住我的伤口一边询问我有没有事了】
魔力在跳动,沿着她的手腕,像是汇集的河流,魔能一点一点的改变,像不断交缠的麦芽糖,变成一丝一丝的像秀发一样飘逸在空中,极细的线像银月般汇集在一起构成,从剑尖开始,一直到剑柄,洋溢的能量将因为战斗而披散的头发吹起,似在飘扬。一柄剑就这样在格拉提姆手中被构建出来。
高处的圈圈扶了扶额头,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只不过纯真的尼亚自己暴露了自己。
尼亚欲哭无泪,她的能力无法影响属于人本的魔能,所以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格拉提姆将是自己在接下来面对的敌人。突然有点后悔只是朝她的肚子打了一拳了。
【唷哟!】
圈圈并不想做格拉提姆的沙包,但她还是自信的跳下,在风中颤抖着的头发一丝不乱的降落。
【好啦尼亚,我们输咯】
好似无奈的插着腰,以一种很难不让人觉得有些低落的语气缓缓的道出。格拉提姆仍为放松警惕,神驱力的能力非同小可。
【我倒是认为先砍你一刀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圈圈还是尼亚的幻觉比较好】
格拉提姆的疑问越来越大,即使是改变了认知,这疼痛也太过于真实与持久,她也完全没有料到圈圈会跳下来。
【虽然是输了……不过嘛,计划还是要进行的,其实从你踏进这地方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也没有想到。】
…
……
………
…………
那感觉又来了,即使是过了这么久,那感觉依旧是那么清晰。
【其实尼亚的能力是进入你的记忆,认知只是被入侵的表现之一啦,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毁灭已久的战斗之城,怎会突然多出来一个没有完工的塔,以及有些莫名奇妙的,在天上像死一样红的火红呢?】
格拉提姆抬起头,她苦苦支撑已久的身体瞬间便明白了那片火红,不对,那片血红的不断滴下的横插的钢筋上的人是谁————是她自己。
【你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哦?你不怕死,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死,你不过想借此微微的让人注意到你】
痛苦一点一点贯穿神经,鼻腔好似被填满,血腥漫溢。
【你们…是什么时候——】
难以置信吧?格拉提姆登上由自己亲手构建的钢筋骨架上,电流般的计算把记忆切成分份,混乱的神志中构建出了这上面的完整的铁架台,也任由它们把自己的身体贯穿。
腹,手臂,大腿,血液顺着将身体整个穿起来的长细铁棍往下,染成了片血红,无比的火红。
【所以我就叫你躺下了嘛……你裂开的伤口溅的我面具满脸都是,我不得不改变你对我面具的认知】
我望着我身体上凭空出现的孔洞,不真实却又那么确切,一路上战斗的痕迹上凭空出现了四处飞溅的血迹。
【从你开始用魔能构建钢铁架台的时候你就被篡改记忆了,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顺带把自己贯穿了呀,格拉提姆对这种可以透着物体影响别人的能力处理似乎还是少了一些呢]
我近乎支撑不住,失血过多让我的意识模糊。
【啊,自觉躺下了呢…——】
【她失血太多了,快背起来…还真是…有…哈…】
这场战斗以格拉提姆完败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