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老福特板起面孔还真像为德高望重的校长,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驱赶普拉切特,一门心思想要回到身体里继续未竟的事业。
站在遗体旁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围着老迪巴波顿笛普·永夏福特跳起圆桌舞。歌声顺着圆窗飘到大街上,欢快的声音一点一滴从角落里跳出来,最终汇集成欢腾的人山人海。整座城市沉浸在欢歌笑语中,全然不顾当事者的感受。
“你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普拉切特毫不退让,这是身为死神的职责所在,没有人例外。
“谁规定的,什么时候规定的?”老福特执拗的一次次在尸体上仰卧起坐,盼望着下一次躺下去他就可以重新掌控已经招来苍蝇的身体。
“没人规定,是自然规律。”普拉切特说,他觉得流程该进入吐露心声的环节了。
“他们这样对待我太残忍了。”老福特颓然坐在尸体身上,他抽搐着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很难过,很难受。”
“其实你不能。”普拉切特纠正道,“感情这种东西,本质上是身体里的腺体之类释放出某些刺激性化合元素的结果。你已经死了,不仅不会哭,也不会有难过、愤怒、悲伤的情感。那些都是身体带给你的错觉。没有身体和那些什么素,错觉维持不了多久。”
“你懂得还真多。”老福特停止拙劣的表演,像模像样的坐在床沿边,灵体通常不需要坐下,有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还是会刻意保持生前的习惯。
“我在逍遥城接待过一位自称‘人体解剖生理学家’的人告诉我的。”普拉切特骄傲的说,别看他干的是不受凡子待见的工作,可办理业务时偶尔能学到许多让他受益匪浅的新词与新知。
“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为安克维和大学带来了繁荣。”老福特打算抗争到底,直到可以夺回身体开始正常的工作。
“也带来了苛政和过多的……”普拉切特掏出怀表,心不在焉的附和老人的牢骚。磨到抛光的怀表里,分针和时针永远停在零点一刻,只有秒针滴滴答答转个不停。
“哈哈,你还有别的客户吧!”老福特奸笑道,普拉切特倒希望他能保持严肃的样子。老法师的灵魂躁动不安起来,他说:“不用管我。你先去忙,我在这儿等着哪也不去。”
“你回不去的,我是指类似试图复活的伎俩。”
普拉切特瞥见人们开始为昨天还统治尖帽大学的老法师换上盛装。是件狂欢节巡游里常见的花枝招展的衣服,屁股的地方插满鸡毛,垫肩夸张的可以站一排矮巨人跳舞。法师们不忘把老福特的脸涂得五彩斑斓,几片羽毛混在油彩里样子滑稽极了。普拉切特默默祝福他们开心就好,当他看到法师们认真的把大捧大捧的花束插在老福特床边,死神由衷希望法师们不会真要把尸体拉出去绑在花车上巡游。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