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映在水汪汪插在地上的剑身之上,竟像把世代相传的武器一并烧得通红。悲壮琴声恰如其分在二人身后响起,曲声悠扬深情,有那么一丝矫揉造作,又有那么点放荡不羁。换作平常,油胡子肯定会不耐烦的斥责坐在界碑高处弹琴的家伙。那人生得白嫩,一看就不似个当兵的好材料,薄薄的红唇给人几份女性化感觉,加上他说话时偏爱翘起小指,活脱脱是个娘娘腔。
娘娘腔一如既往没有按规定佩戴武器巡视边境,弦琴是他唯一可以充当武器的玩意儿。油胡子经常劝娘娘腔说,情急之下用琴弦自杀是他唯一的选择。
三位恪尽职守巡检边境的士兵默不作声看脚下灾情蔓延,随后的几十分钟里唯有阵阵悠扬悲怆的琴弦撩拨渲染烈火的无情。
“头儿。”水汪汪耐不住寂寞,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打破沉默。这份沉默在火情加持下有点浓稠,熏得他泪流满面,嗓子沙哑,他不得不喝了口水冲淡喉咙深处的黏腻才能开口说话。
“啥?”
油胡子同样呛得嗓音沙哑,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都烧焦了。”
“对。瞅见了。”
“我吧,其实挺喜欢这片树林的。唉,就全毁了。”
“松子还挺好吃。”油胡子重重的吐出一口烟熏火燎的怨气,他对山坡底部这片古老树林付之一炬表现极为痛心。一团近乎固态的黑气逆风而行撞过躲在界碑旁避难的三人,憋了半晌油胡子才继续哀叹道:“还有山货。”
“头儿你说,”水汪汪认真想了想此情此景该如何措辞,很快便接着说,“你说,一会儿咱偷偷溜下去能捡到值钱的东西吗?”
“该烧焦的都烧焦了,这把火连烤全猪都没放过,还能捡什么。”
“我瞅着那几大箱运进帐篷里的金子,你觉得会不会……”
“放在营帐里的金子全融了,顺着暗沟流进河里,谁敢跑那么远的地方淘金子?”
“可终归还有宝石。”娘娘腔想起什么说道,“宝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还记得村儿里杰克逊家的寡妇吗?你跑到人家窗户底下唱过小曲儿。”油胡子撇过熏燎成黑炭的脸对娘娘腔说:“前阵子她家仆人不小心一把火,陪嫁来的金银珠宝都没啦。起先还以为是有人借着失火偷了,碰巧赶上这波过境商队里有个自称地质学家的人给破案了,说那些石头经不住高温,现场自掏腰包做了个试验。真就是钱财乃粪土,不禁烧啊。”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