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啦!”
林间一番“布谷”和“啾啾”的喧哗后,油胡子连滚带爬回到界碑处。他满头大汗,两撇黑胡子颓丧指向脸盘五点三十五分的位置。
“谁完蛋了。”娘娘腔问。
“还用问,私生子呗。”水汪汪抢着说道,他眼中冒出渴望战斗的热切期盼。打群架水汪汪从未输过,唯有战斗才能让他重温祖辈的荣光。
“和平。”油胡子灌下半袋子水,用角旗擦去额头豆粒大的汗珠,“和平要完蛋了。”
“和平是谁?”水汪汪问。“听名字像是位女士。”
“你可闭嘴吧!”
娘娘腔气得横握弦琴,一副“你要是再说话,我就用琴弦勒死你”的架势。这招很管用,水汪汪眨眨眼,露出憨厚的后槽牙,继续专心擦拭起祖传佩剑。
“你说怎么回事。难道私生子真的死了?”
“那倒没有,我觉得死了倒好。”油胡子站在土坡前挥手,向潜回河对岸的信使致敬。他说:“抓走私生子的不是金盏边防军。”
“什么意思,难道是众神地间行走把他抓走了?”
娘娘腔的幽默感没有引起油胡子的共鸣,他一屁股扎进界碑庇荫处拉开话匣子,把刚才与布谷鸟攀谈的事情对两位同伴和盘托出。
“七国的盟王死了,你们是知道的。”
“知道。”水汪汪说。提起七国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至今他们家还跟留在金盏当地的先祖支脉有暗中往来。作为权威人士,水汪汪补上一句:“很快又选了一位。”
“你说的是谁?”油胡子问。
“记得是个叫格里高利的胖子,跟翠仙家还有点血缘关系。”
“他已经死啦。死了后又死了一个。”油胡子摇摇头,显然对七国混乱的管理层高速迭代非常难以理解。“不对,我想想。格里高利之后到底死了几任盟王来着。”
“你也别费心算了。我们明白,盟王死了,不管他是谁,反正死了。继续。”娘娘腔勒紧琴弦,仿佛将话题勒死在正题之上。
“嗯,对。盟王死了。”油胡子点点头,继续说:“新上位的盟王为了立威,以及对咱们表示强硬态度,派他钦命的什么将军驻扎边境,顺便带来一支精锐骑兵。他们巡视边境那天,碰巧遇到了咱们这边的大人物也在边境视察防务。”
“哎,写小说的都不敢把事情写的这么巧。”娘娘腔咋舌道,“然后呢?”
“私生子落在那群人手里,他怕疼,还没来得及严刑拷打就把我们的布防情况全交代了。”
“他们不是早就知道吗。”水汪汪插嘴进来,“咱们也知道金盏守军在河对岸挖了几个地堡,军官平常喜欢去什么地方寻欢作乐。还有他们那边的指挥官和自家小姨子的懊糟事,都快变成镇上的热门连载读物啦。”
“你说的都对。”油胡子竖起根手指向上戳了戳,“但远离边境的大人物们并不知道。”
说起糊弄各自阵营的官老爷,平安混过每一天的双方守军,可以说棋逢对手,半斤八两。水汪汪对此表示赞同,连他这般用理解万岁和守序善良替代大脑思考问题的人听到此处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