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油胡子把多余磷粉洒在森林一处地势开阔的草甸旁,开挖好的深坑里。此处更是暗渠交汇的中央,坑穴要比其他地方大一些。大一些的意思是约等于坑底能坐几十个水汪汪,他们抽烟喝酒互不干扰。同样用于装饰森林的剩余可燃物一并倾倒进坑,挖土的士兵们认为把余料拉回营地纯属浪费,上一位提出如此真知灼见的家伙正倒吊在树叉上接受惩罚。油胡子觉得不放心,毕竟这坑又圆又深,其中分层填埋了许多危险物。于是他找来结实的树皮,在草皮遮盖物旁贴心的立了块木牌,借以提醒第二天来拆除陷阱的布谷鸟。其他人布置机关时,依旧例在每处埋伏旁都作了说明,草甸天坑旁的警示尤为用心。
磷火易燃,禁止高温高热,请派专业人士小心移除!啾。
油胡子正在深刻反思的时候,内心萌生了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新念头。
或许是布设好林间舞台的次日,布谷鸟没有如约前来拆除陷坑造成如今失控的局面。
这不怪布谷鸟。当罗兰斯特的士兵热火朝天改造森林的时候,盟王仪仗毫无预兆突然抵达边境。驻守本地的士兵接到命令要求全天封闭在军营内,他们整备军务、操练队形,等七国联军的铁骑为开路先锋率先冲进突出部后,他们作为后援部队开拔进驻。
别说拆除陷阱,布谷鸟想半夜溜出军营给山雀送信都成了奢望。传信联络的信鸽跑进远道而来的贵族老爷们肚腩里,成为油腻脂肪的一部分。金盏本地土生土长的人里没几个真想引起战端,作为七国中唯一同罗兰斯特有道路相连的地区,当地人凭借商队必经关隘收钱收到手软。七国的其他王国看金盏日进斗金,眼热却毫无办法。就算在七国内部,和罗兰斯特保持藕断丝连的先祖支脉同样不想打仗。假使开战,他们的希望是罗兰斯特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平推七国收复旧日领土。如此一来,这群先祖支脉的古老家族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混入迪比利斯上环区,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或许错在盟王本人,以及跟在他身边溜须拍马的弄臣。
盟王马队浩浩荡荡开入突出部的森林,招展旌旗绵延数里。车队里既有重甲骑兵,也有持矛的威武仪仗卫兵,随行不乏家眷、牲畜,马车载满论功行赏的金银珠宝。
“别弹琴了,有动静!”
水汪汪最先发现树林里的异常,三人匍匐在粉尘漫天的土坡上,不约而同眯起眼聚精会神盯着一箱箱从平板马车里抬出来的宝物。
突出部此时迎来一天中最热的时段,森林间隐约能看见大批人马正在休憩,许多戴工兵头盔的七国军士忙忙碌碌。几名骑着白马,身穿夸张盔甲的人威风凛凛,在草甸旁的庇荫处交谈。阳光打在他们的甲胄上,如同水汪汪的祖传盔甲,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的确不像金盏地区的士兵。”水汪汪观察了一会儿说。
“站在陷阱旁边的那几个娘们穿得可真花哨。”娘娘腔嘲讽道。
“怎么回事?”油胡子看出事情不对,他和金盏地方的守军很熟,熟络到只要看来人的站姿就知道今天是谁领队出来巡逻。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