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徒们依照柳木法杖的吩咐鱼贯进入石门后幽冥色的房间,他们手拉手侧身而行,活像绑在一起的螃蟹紧贴墙壁摸索前行。他们每人嘴里都紧咬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棒,好似衔着的是脱离生死险境的救命稻草。
这是进门后,四十九世半严格交代的事情。走入石室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张望墙壁,更不可以发出声音。出口就在光线所指的地方,只要能离开这座藏宝室,他们就能安然逃离危险丛生的遗迹。
人们肩并肩,脚碰脚,鞋底不离地面小步挪蹭着,向对面长满荧光苔的通道前行。脚上不知是顽皮的风还是有看不见的动物偶尔爬过,吓得他们呼吸急促,咬住木棒的牙齿咯咯作响。
地面并非向外面的大厅那样光滑,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扳倒在沟壑与线槽之间。有斜射进来的光照亮,使得这间标记为藏宝室的房间没有想象中那般昏暗,小学徒们各个屏息,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梦中都无法想象的景象。
黑色岩石板搭建的房间里,一束天光自中央的天井洒下,不知是利用了精妙的折射机构还是单纯开凿的竖井,一柱幽光突兀的照亮堆积如山的财宝。
金子、银子,镶嵌宝石的权杖、王冠,它们熠熠生辉,仿佛昨日才刚收进这座地下宫殿。随便取一样东西,或抓一把金币,都能保证他们今生衣食无忧。七星激动的手心冒汗心跳加速,但他没有冒然行动,而是选择继续紧贴墙壁缓慢前行。七星能听见周遭的同伴传来兴奋的粗重喘息,那是抵抗宝藏诱惑的声音,听来怀疑有人得了重度哮喘。
天井投射下来的幽光不会随阳光移动改变位置,它永远直射下来,如同舞台上一盏跟随主角的追光灯。柔和的光芒中央的财宝顶端坐着一枚杂色相间的蛋。蛋壳尖端朝上,正享受着光明的滋润。
谁也不知道这枚蛋在地下放置了多久,财宝摇身一变成为王座。光线透过蛋壳依稀可见其中孕育的一团生命里有东西正规律跳动。蓝色的网状血管贴在蛋壳底部,血液在每次跃动间不停流走。
柳木法杖顶端的绿色魔晶里飘出一声轻缓的叹息,四十九世半似乎也开始紧张起来。杖身麻人的疖子聚集到面朝宝藏和蛋的一侧,警觉注视房间中央的风吹草动。
小学徒们已经摸到了路程的一般,只要拐过墙壁就可以鱼贯冲进对面敞开的狭长通道。胜利在望的喜悦在人们心里聒噪起来,虽然小学徒不明白为何一向自信的柳木法杖如此谨慎,但他们已不想多招惹麻烦。特别是乔·希顿,所有人都在内心默默祈祷这位象牙塔的学生会骨干千万别再坏事。
“啊,怎么样,看见堆积如山的宝物动心了没有?”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