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似乎感应到斯嘉梅琳的态度,光殷勤的托起暖色,照亮线条优美的下颚曲线。她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嘴角的美人痣仿佛在嘲笑这位公子哥的无能和窘迫。
“再多提醒您一句,对女性用这种药与您的身份不称。”她的手指夹着不知何时从公子哥口袋里取出的药丸,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把神秘的药丸收进长袍的口袋里。“我不希望再有下次相见的机会。如果您还抱着如此愚蠢的想法,我想陛下一定有兴趣了解有关您和您干的蠢事。”
“没、不会再有想法了。我这就走。”
目送狼狈而逃的年轻贵族,斯嘉梅琳骄傲的站起身。她掀起兜帽绕过宽大的书桌,仿佛凯旋的英雄走过人声鼎沸、鲜花簇拥的街道。
只是此时这里没有什么鲜花,取而代之是堆在地上间壁出以书桌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的迷宫小径,书页发出纸张特有的窸窣声,为它们的主人喝彩。随着斯嘉梅琳的优雅步伐,她脚下发出阵阵重物拖拽的刺耳声音。这位负责记录历史的女史官抬起握着笔的手,在头顶随性转了一圈,镶嵌在顶棚的魔晶争先恐后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把这栋处在地下深处的文献馆照得如同白昼。
文献馆位于迪比利斯上环区,坐落在内廷藏书馆地下,是个极少为人所知的地方。
通往文献馆的通道颇为隐秘,倒不是说此地刻意对外隐藏它的存在。只是文献馆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力图把存在的感稀薄发挥到极致。文献馆入口的门梁上蜘蛛网编织出门可罗雀的凄凉,门框的油漆斑驳透着一股“此地无关紧要,没事少来”的提示。螺旋向下的台阶前凹陷且发亮的碎石板终归还是出卖了它这份试图低调的努力。拜访文献馆的客人虽谈不上络绎不绝,可此地也绝非人迹罕至。
高挑的书柜沿墙环形排列,所有档案、资料码放整齐。如果不是因为头顶半圆形的穹顶,书柜肯定会毫不犹豫占领天花板,让书脊庄严的注视着在此工作的人儿。书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斯嘉梅琳的工作就是伺候好这些古卷。没能占领穹顶的书籍不满足仅仅填满书架的每一层格间,它们向地面发起进攻。不知何时起黑白相间的理石成了书之国的固有领土,参差不齐的书堆蔓延开来,围着斯嘉梅琳的办公桌排成无序迷宫。
斯嘉梅琳回身吹灭桌角的蜡烛,她用手指拢过耳边松垮的发丝,重新将头发拢在肩头。她重重合上那位玩世不恭的年轻人的家史。烫金手写体绘制的封面上布满岁月皱纹,家史通人性似的扇着书皮飞回它位于远端书架的巢穴,那里栖息着先祖支脉家族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氏族历史。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