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维里附和道,他从两颗大得夸张的门牙缝里挑出熟牛皮,细嚼慢咽吃下肚。见过他的人都怀疑萨维里祖上有卡赞兔人的血统,或者干脆就是突变的无毛兔人。
“我说的是咱们在这里的发展形势。”
“发展又是哪种食物,比之前叫‘革天改命’的毒蘑菇怎么样?吃那玩意儿不如直接把我丢下锅。”
“是霍尔斯克思。”乌里夫说。他目光炯炯,一部分原因是没吃饱,另一部分是理想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我就是开玩笑啊,咱可不兴真的吃死人。”萨维里装傻充愣的劲儿头也十分神似兔人。对外萨维里一贯坚持自己平原区出身的形象,但总会不留神间带出丘岭的山区口音。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重要,萨维里想了想随后改变主意说:“烹饪方法上看不出是个人我也可以接受,总比我们吃你强。”
“我的意思是说,指导发展的纲领。”
“纲领?是说咱们途径的奈落神殿里那位残酷天使吗,就是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很简约,得知咱们穷得脸比兜还干净,于是行动迅速,提起棍子追了三个山头的那个中年妇女。”
“还记得咱们为什么绕远从沙海走吗?”
“还不是因为听白金海那边种棉花的瞎逼逼,说什么见过一个流放的涑蒲老头儿,神叨叨的。”大脚板舔着锅铲说道,要是没人拉着他连锅底灰都能吃了。
“对。此前指导我们行动的只有半部霍尔斯克思的著作,这不行,我们要找到那位老先生,然后……”
“吃了他?”萨维里当然明白乌里夫话中的意思,但如果不把气氛烘托得幽默一些,许多人很难支撑着走完这一路逃难的长途漫漫。
众人哈哈大笑,勉强果腹后的轻松让人们聚到乌里夫身边。
“这附近肯定有村落。”
乌里夫摊开地图,羊皮质地的纸已经吃光了米拉迪沃德洛玛尔两个主要大区的部分,粉筛过似的黄土从漏洞里渗出来。如果他们准备动身离开这片黄土高坡,很快就可以煮羊皮喝羊汤了。他用铅笔和一节木棍估算地图的比例,虽说没什么精度可言,但好歹算个参照。乌里夫自信的说:“向南是海,到了海边就不愁吃了。这里有个山坳,以前曾是海神信徒聚集的村子。等找到那位涑蒲流放的老先生后,我想可以到那里去。路上我们还能试着践行霍尔斯克思的理论,总结经验和规律。”
“咱们在平原区失败的时候总结过。简单来说,结果就是跑到这穷山僻壤来。”萨维里神情沮丧,他的话代表多数愿意追随乌里夫的流民心声。
“迟早被米兰德的看门狗瓮中捉鳖。”大脚板打着饱嗝走上前,他抓把燃烬的草灰混着汤底喝下肚,勉强让胃口误以为吃饱了。“砍头前能吃一顿饱饭就好喽。”
大脚板除了关心还能扛着义军旗子多久外,就在乎能不能吃饱。他喜欢扛军旗,显得特别威风。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