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克·吉甕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身为法师,身为令人畏惧的毁灭系法师,身为即将成为令人畏惧的毁灭系大法师,他居然疏忽大意到任由贼手盗去随身的钱财!
这贼人肯定是专业的。吉克·吉甕的注意力开始游走,他感到法袍侧面用薄刃切开的小口正向外喷涌足以匹敌大自然的热度。
这件无比珍贵的法袍上留下如此伤痕,让吉克·吉甕难以释怀。他想起身穿数十年的战袍曾多次挽救自己于水火,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水火。法袍脏到极为防水,以至于影响每次任务的退路选择。
只需熟练掌握平衡,吉克·吉甕就能像一片树叶般来去自如。同样,多年积累的污渍厚得特别隔热,挡住一两颗小火球的攻击不在话下,这件劳苦功高的战袍甚至还为吉克·吉甕拦下来自敌人的刀枪威胁。
如今,偷走钱财和干粮饮水的小偷轻易划开法袍。
吉克·吉甕追悔莫及,他该想到上车后要留心周围情况的。现如今,再从头养一身刀枪不入的衣服谈何容易!无论贼人是谁,下手动作定然高效且专业,从他上船到坐进羊堆,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没有察觉异样。
究竟是怎样的情绪让吉克·吉甕失态到放下戒心。
热浪卷成旋风绕过半截石柱冲进法师藏身之处。燥热当头棒喝,让他脑袋里敲起震耳欲聋的鼓点。血液聚到太阳穴两侧,形成两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令吉克·吉甕失察,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怨恨给了贼人可乘之机。经过一轮悔恨的自我批评,眩晕高奏凯歌把吉克·吉甕拽到批评他人的坦途大道上来。
回忆起对比比·里奇的幽怨,吉克·吉甕瞬间感到神清气爽,头脑里的风暴正集中一切资源轰击着宿敌,无暇顾及燥热和饥渴难耐的感受。
逐渐升高的体温将他带入一层光怪陆离的神游境界,疼痛来得如此突然,瞬间把吉克吉甕切成碎片,他如灵魂出窍般审视自己的切片,每一部分都属于名叫吉克·吉甕的个体的一个侧写,每个侧写都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折磨怨敌。
他们或唱或笑,或跑或跳,有的还用上了法师意想不到的手法对付那位无论做什么总压过自己一头的毁灭大师比比·里奇。
缺水和高温把吉克·吉甕逼到崩溃边缘,分裂出的无数个自我切片构成旋涡,把他像风中残叶般卷起。
法师对仇敌的幽怨很快转化为愤怒,不仅是对自己无能的责难,怒火更喷向夜幕之手的两位宗师。
烈焰温度最高的地方炙烤着某个身相模糊的人,吉克·吉甕不知道他是谁,除了向南追踪像个孩子的人这条提示外,再无线索。愤怒的温度攀升到顶点,相比之下燥热带给身体的感受仿佛是极北之地永固万年的坚冰。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