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黑影迎头撞击时吉克·吉甕的兜帽滑落,露出毁灭大师脸上纹绣的奇怪线条,一对营养不良的黄眼珠里还闪烁吟游诗人经常描述的鬼魅之光。
再者,他呼吸粗重,佝偻腰身,拉风匣般发出嘶嘶怪叫,一只手扣在隐隐作痛的胸口的怪模样与普罗大众的审丑不谋而合。
最关键的一点——他的确是个喘气的活物。
领头的男人微微点头,夜空里散发阵阵难闻味道的家伙符合他的原罪观——丑即是原罪。
“说,姑娘呢!”他用力将火把怼到吉克·吉甕眼前,故作凶恶的逼问道。
吉克·吉甕用力嗅了嗅风,寻找那抹撞倒自己的幽香,随即伸出手指向奈落神殿的方向指了指。
他惜字如金,并非不想亲口解除误会,实在是刚才的冲击有点激烈,一张嘴就想把前一天吃的草叶粥吐出来。
法师隐隐察觉自己熬粥用的草有毒,毕竟诺大一片荆棘丛生的草甸之上,只有它们毫无任何保护手段且翠鲜欲滴,食草动物宁可啃食荆棘顶端那一小块嫩芽,也绝不轻易对这些多汁的绿叶下手。
走出沙海的吉克·吉甕饥饿难当,架起随身的锡碗,混了把碎米和盐巴,没多想便将草叶粥一饮而尽。
剧烈撞击似乎加速了草叶里毒素的挥发,法师拼命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故作镇定试图掩盖自己末端神经开始缓慢麻痹的事实。除了手脚外,舌头似乎也不听使唤起来。
可惜义愤填膺的观众们不知道吉克·吉甕的苦楚,他们把包围圈缩的更紧了几步,火苗炙烤着污黑法袍,融化的污渍变成流体,从肩膀位置缓缓坠下。
“他妈的,别装蒜!老子分明看到你扛着姑娘跑过来的。”
领头的男人妄图靠气势迫使吉克·吉甕就范。他当然没看见掳走一号女嘉宾的小怪物逃往何方,音波产生的推力将他高高抛起,落地的瞬间便失去了知觉。他只是单纯的气愤不过,想找个倒霉鬼出口恶气。
这男人十分有自信,倘若没有这些波折,凭殷实的家室定然能博德女嘉宾青睐,把那位娇美的好姑娘娶回家里做第九房老婆。
法师耸耸肩,表示自己堂堂正正,从来不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吉克·吉甕的确行得端做得正,身为毁灭法师,他杀人都选光天化日的时刻,绝对不搞偷袭、狙击、暗箭伤人这类下作手法。纵使需要投毒或诅咒,他也会让受害人看得明明白白,确保毒药是当面吃下去才行。
油蜡般的污渍滴在脚边的落叶上,旋即升腾起一团骷髅状的紫烟,在脉络清晰的叶片上咬出个大洞。众人见状,慌忙退后几步,为自己留出一哄而散的逃跑空间。
“这里就你一个人?”
痛失九姨太的男人口气略微缓和,倒不是看见那股升腾起的紫烟,只是单纯的觉得味道有点上头,熏得他尽量减少呼吸。
吉克·吉甕环顾四周,除了有一道隐蔽的痕迹径直向北方而去外,这里的确再无旁人。他点点头,赞同对面发型怪异的男人的观点。
“那就是你了!”男人吼道,“你喊一嗓子‘林鸡儿’让我们听听。”
法师双眉紧锁,恐怖的魔法符文拧成一团眉间死气。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