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未必。印象里……遇到问题，国王就会把学者和哲学家招进宫。解决问题的重重有赏，没解决问题的也不会当众羞辱。”
赛赢思说的是事实。
涑蒲的王住在远离臣子的孤岛之上，那里孤零零矗立着一栋圆顶白房子。王宫之内的陈设景致与其他帝王家别无二致，“奢华”足以以偏概全将白房子的特征描述清楚。
要非找出与他国宫殿的不同，至多就是有几座酒池肉林，后院还养着几坑猛兽而已。
涑蒲的王平日寻欢作乐之余，独爱在白房子里欣赏学者们的公开辩论，或是为自己解答各种疑问。
对失败者，国王会以一颗见不得人受苦的宽宏大量之心命令左右两旁列立的刀斧手把人拖下去处置。用失败者的心做药引是常规操作，把人绑在铜柱上的行为艺术纯属偶然的灵感迸发。
通常情况下刀斧手都心领神会的把失败者丢进白房子后院猪婆和蛇盘踞的深坑里，坑外站着游园至此的后宫佳丽。
而后，涑蒲的王在处理朝政时会对外宣称“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个问题”。
他的臣子们倒是颇为心胸豁达，毫不在乎谁是新一任的涑蒲国王。在涑蒲许多人天天醉生梦死，不是嚼着令人兴奋的树叶子，就是烧些致幻麻叶。
甚至人们提议，干脆把象征涑蒲的王旗中央画上锯齿形的叶子，以此表达对这种魔幻生活的敬畏。
“这叫宽宏大量？”
三合一时语塞，不知该捡起哪根话头问起，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像样的问话。
这叫反讽。
林精神抖擞，再度转世让羽神摆脱酒精的束缚。他爬回信筒里，决心今日之内再也不碰一滴烈酒。
“不过把我逐出涑蒲的不是国王。”
赛赢思把话题牵回正轨，可能是和二子相处的几日，导致三合也沾染了说话不着边际的毛病。
“从某方面来说，我在涑蒲的确是异端。”
“是涑蒲的神官这么说？”
“把我说成是异端的，是涑蒲其他的学者。涑蒲城里没有神殿，更没有神官。神官们蜗居在城外，靠半夜溜出成的信徒们接济，好歹不至于饿死。”
“你都说什么了？”
“我说‘科学没办法证伪’。”
三合顿觉赛赢思又吟诵了一句高深莫测的咒语。
意思是说，所谓科学只能用来证明对的东西是对的。
“你也开始念咒了。”三合小声对寄居蟹说。
是你懂得太少，乡巴佬。
“这么说吧。如果用魔法或者神官的学问解释世间万物，远没有用科学阐述来的简单明了。”
“这有什么可费劲的。”
提到神学，三合顿时来了劲头，机会难得，他誓要跟科学一较高下，让对面的赛赢思感受到众神信仰的玄妙。
他说：“上古之神伊安诞生于混沌。彼时虚空间先有了风，风轮中伊安构建了上古之神的居所。其上产生双月、太阳，还有群星。在平衡尚未打破，未有大裂隙的久远过去，月面上诞生了巨龙和巨人。”
三合侃侃而谈，对经书里众神的诞生如数家珍。特别是上古之神伊安的诞生，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看的画册。
“你说这个，恰好契合宇宙大爆发理论。高温和以太环境为星球的诞生创造温床，并为日后智慧生物的演进提供了可能性。”
赛赢思笑了笑，对三合说：“字数比你少，而且更合乎自然规律。”
“字数少算什么合乎规律。”
根据你们凡子称作剃刀仙人的圣者理论，字数少的赢。简单来说，就是避繁从简。
“那魔法怎么解释。元素之神达掌管四大元素，正因为有无处不在的地、水、火、风的微尘，法师才能自由施展魔法。”
三合拿出辩经时争勇好斗的劲头，嗓门不由拔高几分，震得一旁熟睡的矮人发出抗议的鼾声。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