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起来可比说虚无缥缈的世界观设定更容易。”
赛赢思掸掸衣袖，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就拿沙海为例。极度干燥的高温环境里，依靠吸热放热的火元素法术，以及干燥条件下引发雷电相关的反应轻而易举。”
说的对极了！
“你是羽神，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三合的炮口转向他所信奉的海洋之神的羽神，他由衷希望此时此刻无上正觉——钢铁慈父——尊主——圣金牛——大海蛇，海洋之神卡利普索能降下万钧雷霆，以示警告。
我说什么了？认同科学解释又不等于背弃信仰，假如海面上没有局地性强对流天气形成，可能产生劈中小船的闪电吗。没有产生闪电的可能性，还怎么让我耍威风。
“可那是神迹！”
得了吧！想要在地间引发神迹也要讲科学！否则你一嗓子怎么会引发地质灾害，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是物质界的规律。
在三合与林争论的时候，赛赢思全神贯注看着寄居蟹复杂的肢体动作。
等他们争论平息，赛赢思才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寄居蟹具体说了什么，而且我不懂科学边界以外的事情。比如你在沙海里引发的神迹就很值得观察和研究。可是我懂魔法，你也了解了，沙海中没办法操控水元素法术。”
“你又不是法师，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相关的试验研究在涑蒲我都做过。”
说到自己的成就，赛赢思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他说：“趁着半夜从城外的神殿里找来几个蹭饭吃的法师，把他们关进特定条件的密室里，这样我就可以观察理论和实际之间的差异。”
“你搞研究，所以他们把你赶出城？”
“从结果上来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多数学者和哲学家们认为只研究理论就足够了，敢于将理论付诸于实践的人都是异端，是对纯粹理论的亵渎。”
“感觉在您口中，科学是万能的。”
三合还是有些不服气，他从未在辩经环节输过，这一次却又败在了“科学”面前。其实小矮子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输给了常识和见识。
“科学也有解释不了的东西，沙海成因便是其一。”
赛赢思倒是非常坦荡的承认自己在认知上的不足，他搬起一块石墩对着摇曳的灯火寻找了半天后，指着一道环形的痕迹向三合解释说：“拿这个石柱来说。你看侧面，明显有雨水充沛的地质年代形成的痕迹。这几天我路过许多遗迹，都有类似的发现。这足以证明，曾经沙海之中，的确存在过广袤的绿洲，而且那时的气候适宜大量生物在此居住。”
“您来沙海就是为了观察石头？”
赛赢思没有直接回答三合的疑问，他反问道：“听说你是要去某座神殿朝圣？”
“对。我代表村子，去海洋神殿的新神宫祈福，寻求神谕。”
“那就当我也在朝圣。”面对三合疑惑的表情，赛赢思苦笑一声说：“我希望找到能让霍尔斯克思的理念生根发芽的土壤。”
两人一蟹的谈话伴随油灯昏黄的光继续，耳畔回响矮人熟睡后低沉的鼾声和呓语，仿佛在为他们喝彩。
三合不知道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只记得他跟赛赢思聊了很久。
三合谈及自己的家乡，说起商盟的勾当，还有自己对渔村寄托的希望。作为回赠，赛赢思念了好多咒，其中有他老师的观点，也有自己的见解。
不知不觉间，三合内心由合情合理垒砌的坚固城墙的边缘开始风化，大有逐渐崩塌的趋势。那道横亘在固执城墙外隔绝一切的鸿沟也在以他无法察觉的速度收窄、填平。
梦中三合回到了故乡。他骑着白牛荣归故里，父老乡亲在村门口敲锣打鼓迎接圣者三合，神官们抱着转经钟已恭候多时。
村子里一切如初，没有商盟，更没有广告墙。堆放货物的空地上再次长满郁郁葱葱的作物，所有美好的希望融入梦中，似乎想告诉三合好日子就快回来了。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