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不去也好。”
她安慰着自己的儿子,嘴上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大帝是亚述的象征,自是要在更为重要的场合出现。”
“给他们省钱了。”阿克斯气呼呼的说道。
他口中的“他们”即是指米拉迪沃德洛玛尔,也是指第一理扶植的亚述摄政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回头望向门口,又转回来轻声细语地对阿克斯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完。
“大教母、三色行者,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正在想办法送你回去,回亚述,回我们的家。这件事已经筹划多年,之所以我要推迟几个月来看你,就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想可能在六七月间,还会有人来探访。”
“不是你接我回去?”听到回家,阿克斯顿时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问。
“不是,我还要赶回旧地,有很多事情要从中协调,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她悄声说着,同时摊开手心,确认手掌上书写的一次性隔音符咒正在发挥应有的效用。
“我来主要目的就是向大帝禀明此事。而且也是听说你噩梦频发,想来看看你的状态。”
她伸出手抚过阿克斯乱蓬蓬的长头发。言语间多了几分母子间特有的关爱。
她说:“你要做好远行的准备,体力和精神两方面都必须比现在更强壮、更健康,大教母说她所见到的你不足以支持数个月的长途跋涉,依我看的确如此。”
“离开这里之后,找个大城市用传送门不就可以直接回北地了吗?或者雇佣个有本事的法师,我听说他们也能用书写符文的方式快速往来两地。”
“不行,亲爱的、我是说大帝。只要米兰德人发现你离开了这栋房子,肯定要出动天法卫兵和探子全国搜捕,他们首选的目标必然是布控在各大传送站附近。至于你说的法师,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可从这里到亚述距离遥远,拥有那样本事的大法师也不会轻易涉足世事。巡猎骑士早几年就已经在碎骨镇附近做好了迎接大帝的准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如何离开这个国家。”
“万人敬爱的代政大臣、勤勉的摄政王陛下、米兰德人的忠犬,他还真放心巡猎骑士,不怕他们一刀将其斩杀在王座上吗!”阿克斯嘲讽的说。
“亚述所有人都期盼大帝回去。”
“除了坐在王座上的那个。”
“包括他。”
她的母亲纠正道,不过阿克斯知道这句是彻头彻尾的假话。就是这家伙为了巴结米兰德而把自己送到异乡,以疗养之名囚禁起来成了人质。
女人看着手掌上逐渐隐没的符文,不由加快了说话的语速:“我们下半年开始行动,争取年底前抵达亚述。”
“我们?你不是要先回去的吗?”
“是的,亲爱的,但相信旅途上你不会寂寞。”
“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候,亚述最冷的时候回去。”
“三色行者说,十一月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月份。”
“那个老头子坏得很,他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问,还不如大教母。他死的那个月才是最好的月份!”
阿克斯语气忿忿,他又问:“回去我们住在哪,古港旧地?是不是意味着换个地方继续囚禁,不过这次是把我们俩一起打包关起来。”
她并没有受阿克斯不安定的情绪影响,继续静静低语。她感觉得到受噩梦惊扰的阿克斯,情绪越发的不稳定。
女人说:“你是亚述的大帝,你是要坐在王座之上统御极北之地的王。”
“哈,一个残疾的王,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可笑的。要我做什么,接见外宾的时候给他们展示这只手吗,我还有跛脚要不要一起给他们看看。”
女人叹了口气,压住含在眼中的泪光,她说:“我坚信你会是战争之神阿克斯的神格投影,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当年那个梦的预兆,我爱你。不要这样自哀自怜。”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母亲!难道还要继续骗自己说,有天会成为亚述那些创造神迹的先王中的一员吗?我连健全的人都不配当啊!”
“我不会放弃你。”
她语气坚定,旋即站起身拍了拍阿克斯羸弱的肩膀,驱散掌心微弱的魔能之光。
“你需要做好回家的准备。记住我的话。”
在她离开床榻的瞬间,一滴温热的泪水溅在阿克斯的手背上。
“好的,母亲。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如果你坚持我就是希望本身,我愿尽力而为。”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