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烟男Ⅷ』《寒夜星辉》上半场①

作者:霍诺迷奇 更新时间:2023/10/16 20:00:47 字数:7122

第八章:『烟男Ⅷ』《寒夜星辉》上半场

序曲.末日虚度光阴

七原背对着风雨萧条的阴天,灰濛濛的乌云仿佛薄雾中的瀑布一般在后方缓慢流动着。眼前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铁门,一望无际的栅栏延伸至高耸的云端。沉闷的压迫感劈头盖脸地朝她倒下,她低头僵立着,就像一位却步在城堡入口的微不足道的勇者。她终于将手伸向前方,然而所触碰的墙壁却缺少门铃这件理所当然的装置。

耳边回响着信号灯的警报声,道口徐徐地降下了黄色的栏杆,而电车却违背了设置好的程序,还未等栏杆完全下降就呼啸着冲过了道口。失控的列车与七原的后背之间仅有一线之隔,车轮在行驶中掀起了狂乱的气流,数不清的障碍物被横冲直撞的车头给撞飞。七原的发梢随着车厢的运动剧烈地摆动起来,但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风中,对正在耳边聒噪的风声置若罔闻。

究竟是谁会把家建在轨道隔壁呢?七原抱着这样的疑问看到门牌上竟然刻着“矢岛”二字。

如果叫乙世开门她会说些什么呢?我要是你的话在地上随便找一根铁丝就能开锁了,不过像真影先生那么敬业肯定会把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恐怕是捡不到铁线什么的了吧,真是伤脑筋啊,有没有什么能直接让大门消失的方法呢?她绝对会这么说吧。

七原的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妖风,被惊动的乌鸦扑腾着翅膀盘旋升空。接着,一缕缕黑色的杂质从阻碍她前进的栏杆上剥落,方才门上那股居高临下的威慑力顿时不复存在。那扇通天巨门令七原的存在毫不起眼,但在她萌生了某个念头之后,这个庞然大物却瞬间像遇上寒暖流交替的鱼群一般分崩离析。

作为拥有“灰烬之力”的神选之人,不需要通行证就能够前往任何地方,只要希望就可以摧毁一切规则。既然如此以前又为什么要循规蹈矩呢?七原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七原默不作声地迎面走向灰烬的漩涡,密密麻麻的乌鸦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身后的电线杆。就像进入了黑羽乐园,无数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零姐姐。”

灰烟散尽,七原看到历笑靥如花地站在那里。她就像居住在密林深处的精灵,喜悦地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朋友。沉闷的宅院里充满了枯萎的花束,失去生机的树叶从枝头沙沙地败落,明明身处的世界正在一点一滴地凋零,但历却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问候道:

“欢迎你来,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家门口的车祸、破败的花园、遮天蔽日的无尽鸦群。七原所认识的历不可能淡定自如地面对这个像是末日一般的场景,她觉得历一定是又在勉强自己。她了解这个总是故作坚强,其实宛如易碎品一般纤细的女孩。于是,七原轻轻地抚摸着历的头顶,对她说道:

“你不明白吗?当然是这样做了。”

话音刚落,历的人形突然在七原的掌心下崩溃,属于她的那滩物质就像被风拂过的细屑一般四散而去。

这样一来,历再也不用维持那副脆弱的伪装,也能从那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中得到解放了。七原记得历有一次向她倾诉,说她认为自己的母亲赶走了巧和敦的生母,她为此感到非常愧疚。但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必因此烦恼了。“灰烬之力”能够轻易地让人摆脱痛苦,实在是太好了。

“零姐姐……”

巧步履蹒跚地从一旁走来,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七原,这好像是七原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绝望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死历呢?”

她这话说得不太正确。七原既没有让历流血,也没有让她感到疼痛,只是无声无息地抹除了她的形态。这绝不是杀害,而是仁慈的解脱。如果失去妹妹的打击让巧这么悲痛,那么不如随历一起被“灰烬之力”解救吧。

七原掐住巧的脖子发动了能力,巧的双眼瞬间黯淡了下来,身体在七原的手上流失了鲜活的气息。巧的脸上停留着遭到背叛的不解之情,紧接着,大量暗黑的液体从她的耳目口舌中涌现出来。巧的躯壳在指间扭曲地融化,黑水顺着七原的皮肤漫延到地面上,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七原立足的地方。

像是曾经与之有过不好的回忆,七原对于黑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憎恶。她决定这次要彻底消除这片碍眼的污秽,哪怕是所爱之人,一旦沾染了不净就要消灭。还有这个被黑水深深污染的世界,也必须要一并毁掉。

就像八年前那样,在一念之间毁灭世界吧。

猛然间,背后有人说话了。

——“我一直好想见你啊。”

……

七原反应过来时已经从睡梦中惊醒,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黎明的街道寂寥无声,窗外的天空依旧暗沉,七原却丝毫没有睡意。她仓皇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哆哆嗦嗦地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小心翼翼地调理着呼吸。

“你好,这里是矢岛宅,请问您找哪位?”

想不到对面这么快就接通了电话,七原仍然气喘吁吁地问道:

“打扰了,我是七原,那个,我想知道巧和历都还好吗?”

七原的问法让佣人相当疑惑,但对方还是礼貌地笑着回答:

“两位小姐都还在房间里睡觉。七原小姐是有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我上去叫醒她们?”

七原赶紧制止道:

“不、不用了,千万不要打搅她们。抱歉,是我冒昧了,那就这样吧。”

七原狼狈地挂断了电话,像电量不足的机械臂似的一下子瘫了下来,失魂落魄地把头靠在膝盖上。直到旭日初升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帘,她的呼吸才渐渐地恢复顺畅。

日上三竿。矢岛家后院内,

别墅客厅背面的落地窗直接通往后院,那里设立了一座50米长的标准泳池。因为还不到游泳的季节,所以水池里依然空空如也。空荡荡的泳池内铺满了落叶,密布的尘埃让湛蓝的地板微微褪色。如若是在学校里,一般需要发动一个班级进行大扫除才能使其恢复到可以使用的状态。

真影站在干涸的泳池中,双手举起的却不是清洁用具,而是一支闪闪发亮的勃朗宁手枪。准心对齐的尽头立着三根木桩,每根圆木的顶端都放上了一个易拉罐。乙世穿着作战服靠在爬梯旁,露出拭目以待的表情观望着这场练习。真影感受到乙世的目光正在他和固定靶之间梭巡,无形的压力令他的神情不太自然,姿势也变得紧绷起来。

手掌渐渐感觉不到枪身的重量,就在这时,身体向真影发送了射击的讯号。真影连续扣动扳机开了三枪,子弹精确地将空罐从原位上击飞,变形的啤酒罐依次发出了铿锵的响声。泳池另一端传来弹壳和瓶罐乒乒乓乓的落地声,真影总算松了一口气,乙世也在身边鼓起了清脆的掌声。

“真影先生不愧是直兄的射击教练,枪法果然很厉害啊。”

听了乙世的奉承,真影放松地微笑着,表情却仍然有些不自在。

“坦白说,被你这样盯着真是太让我紧张了。我一直担心自己会犯失误,好在最后没有失手。”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就算是最擅长的事情也会这样吗?”

“正因为最拿手,才会特别害怕失败。这种心情乙世应该不会明白吧。”

真影掂量着手上的勃朗宁,眺望着不远处的目标物说道:

“不过这个距离还不到50码,这么一点射程都会打偏也太说不过去了。”

乙世打量着那把手枪,突然向他问道:

“对了,真影先生,你的拔枪速度是多少?”

“我想大概是1秒左右,乙世肯定比我这个成绩更快吧。”

乙世托着腮目视前方,稍微想了一会便兴致勃勃地笑道:

“不好说呢,不然你和我比试一场吧。”

真影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非常乐意奉陪。这可是我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为了不被另外四个兄弟嘲笑,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两人共同走到了泳池的中央。乙世解开了枪套的扣子,真影则把手枪插进了西裤的后面。他们面对面审视着彼此,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而乙世却轻松自如地笑道:

“真影先生答应得这么干脆,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吧?好久没见到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战胜我了,真是让人兴奋啊。”

真影把两截袖子挽到手臂上,说道:

“也不知怎么的,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总觉得试着挑战一下就会发生奇迹。但不论如何,我的想法都是非赢不可。”

“那就走十步,没问题吧?”

“收到,开始吧。”

两人先是背靠背站定,然后同时迈开了脚步。他们整齐地报数,真影不断地在脑海中模拟着即将来临的画面。在他们倒数到三时,真影已经在想象中尝试过十次拔枪。尽管乙世的实力仍是未知数,但真影却屡次演算出了获胜的结果。

“1——”

当回过神来时,真影的身体瞬间完成了转身的动作。但在此之前,他早已听见了背后的那一下举起手枪的声音。乙世拿枪指着他的眉心平静地笑着,而真影的手指这时才刚刚触碰到握把。真影望着深邃的枪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今比起戏谑方才不自量力的自己,或是为品尝失败的苦果感到不甘,他更多的是在庆幸还好这只是一场较量而已。

乙世自顾自地放下了手枪,满不在乎地说道:

“看样子好像是不到0.6秒呢。”

真影落魄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明知道一定是这种结局,心里也还是会很丧气啊!”真影郁闷地说道,“乙世,你也许不会懂吧。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要在信心满满的事情上受到一次挫折就会陷入自我怀疑。”

乙世又当面拔了一次枪。刚才背对着她什么都看不见,而今真影才真正见识到了她的神速。若是让他来描述,就是只能听见“唰——”的一声。真影这下彻底心服口服了。

“你知道吗,我的队友中有一位快枪手,他从拔枪到射击只用花不到0.3秒的时间。”乙世说,“从我第一次输给他那时起,我就把他当作追赶的目标。我们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切磋,直到去年我才好不容易做到跟他同时拔枪。”

“你也很努力啊。”

“当然啦,可惜世上还有很多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打败的对手,真的很遗憾呐。”

乙世说罢对他莞尔一笑,随即便一路小跑着靠近了爬梯。真影心想她这话听了真不是滋味,他看着乙世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乙世离开泳池后笔直地奔向了地下室。才一走下两级台阶,就能清晰地听见一阵阵拳头重击在沙袋上的钝响。出于敦的个人爱好,他们家的地下室里架设着一个擂台。此时他正在上面全神贯注地殴打着沙袋,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哟,敦敦。一个人在这打沙袋多没意思啊,不如我来陪你练练吧。”

乙世穿过了边绳顺势翻进擂台里面。敦见她忽然出现连忙稳住了沙袋,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对你动手呢。”

话虽如此,乙世却擅自小跳着摆开了架势。

“假设今天就是世界末日,要是不能在临死前跟你分出胜负,我会死不瞑目的。”

敦也心照不宣地游走了两步。

“这样啊,既然是临终的愿望那就没办法了呢。”

两人都进入了战斗模式,但只是互相在戒备着对方的动作,谁都没有先发制人。

“话说敦敦,世界末日那天你会做些什么呢?”

“世界末日啊,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被你这么一问,我才知道自己可真是一个没有梦想的男人呐。”

“好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想跟歌舞伎町的夜之女王做到天亮呢。”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和夜之女王做到天亮啦!我看还是选择长命百岁吧。”

“你这不是有梦想的嘛。”

乙世率先停止了动作,随后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敦敦,今晚就去找她做到天亮吧。”

敦也停下了步伐,冲着乙世潇潇洒洒地笑道:

“好啊。乙世,你也要答应我要活到一百岁,千万不能死在我的前面哦。”

乙世噗嗤地笑了一声。

“好。”

日薄西山。西塔的监管所内,

肃静的走廊上重叠着激烈的脚步声。辉月健步如飞地走向了审讯室,他低头留意着手表上的时间,途中不停有人对他点头致意。好像脚底下埋藏着一触即发的导火线,几乎人人的脸上都无比的僵硬。

国民偶像的二周年公演在即,办公室里的下属都为各自的职能忙得不可开交。投诉电话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复印件的味道、混乱中又一根圆珠笔不受控制地滚落桌面。现状就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室温下的咖啡已然不再飘出热气,茶杯中的液体却还完好如初。西塔的纪律向来如此,执行官之间就像膛线上的组件,在子弹击毙敌人之前,每一个环节都不容许丝毫的松懈。

见辉月到来,门口的守卫站姿挺拔地敬礼,随即在他的耳边压低音量汇报道:

“报告长官,犯人目前情绪稳定。但他表示非见你不可,否则就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来做。”

辉月淡淡地说道。他就像是在直升机上待命的救援队员,即使需要冒死下潜到万丈深渊,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然后拿着纸杯从容地推门而入。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的一扇铁窗,汇集的光路如同聚光灯般恰好包裹在审讯室桌椅的四周。里面的人无动于衷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对开门的动静漠不关心,只是百无聊赖地仰望着夕阳西下的窗外。黯沉的晚霞穿过铁杵照耀进来,在他那副手铐上折射出了橙红的波纹。

辉月关上门,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坐下。他将水杯推到那人跟前,对方这才不情不愿地面向了他。那人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贴着纱布的脸上露出了隐忍的表情。辉月看着他说道:

“首先恭喜你出院,你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红崎君,是吧?听他们说你指名要找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红崎却反过来问道:

“今天是几号啊?”

“今天是4月21日星期六,也就是说距离你们被捕已经过去五天了。”

红崎抿了一小口水,问道:

“京一和小慈怎么样了?”

辉月习惯性地双手握拳,答道:

“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们的行踪,我正准备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呢。”

听闻辉月这么说,红崎那挂着瘀伤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花了五天时间居然连一对无家可归的男女都找不到,我看西塔也不过如此嘛。”

辉月冷静地正视着他说道:

“挑衅是没有用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红崎顿时释然地笑了,神情也变得没有恶意。他稍微舔了一下嘴唇,然后随和地说道:

“镜长官,你听我说完可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身上穿着西塔的制服,我却有种你和他们不是‘一伙人’的感觉。”

“你好像对我有点误解,让你失望了。”辉月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淡定地对答道,“我是不会成为你们的同伴的。”

“那样最好了。”红崎目光坚定,毫不留情地说道,“要是你轻易就自称是我们的同伴,我反而会瞧不起你。”

红崎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毫无意义地转动着轻了一半的纸杯,说道:

“告诉我吧,镜长官,那个黑色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辉月一开始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便顺势搬出了事先预备好的说辞。

“关于这件事,我是不能向你透露的。”

红崎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找出真相的。”他悄悄地凑近了一些,出乎意料地说道,“不过说实话,那果然是唐神蕉鹿搞的鬼吧?”

辉月面无表情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红崎又泄气地坐了回去。

“你是他的人,当然会向着他说话啦。”

“好了,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辉月干咳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都听队友说了。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原本打算在今晚袭击十岚初的公演现场?”

听辉月说完,红崎的脸上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样震惊,他的表情在辉月看来并不含有演戏的成分。

“是谁对你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吗?”

红崎猛然飞扑上前伸出双手揪住了辉月的衣领,桌子被他狠狠地颤动了一下,纸杯里剩下的水因此撒得到处都是。

“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会袭击那么多人。做了那种事以后其他人会怎样看待我们,你有考虑过吗?”

辉月却临危不乱,冷淡地说道:

“有11个人因你们而死,这是事实。”

红崎激动地解释道:

“我们也不想这样!我们前两次行动的确伤害了很多人,但那只是为了制造让大家都不敢出门的氛围,这么一来战场上才会只剩下我们和西塔。我们确实想要带来宵禁,但从来没有想过杀人!”

“那京一呢?”辉月乘胜追击地逼问道,“京一会去那个演唱会吗?”

红崎的情绪缓和下来,他默默松开了双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去?怎么可能。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看他也就只能躲在哪个角落里孤零零地偷看转播了吧。”

红崎仰天长叹一声。他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语,先是有气无力地抚摸了一遍脸颊,过了一会才纠结地开口说道:

“不过京一和我们不一样。就拿我和冬月来说,我们都对各自的能力怀有责任感。我们认为自己既然得到了这份力量,就一定是为了达成某项使命。”

“你是想说京一缺少这份责任感吗?”

“没错。”红崎干脆地说道,“不如说他的心里只有优越感吧。比方说他挟持了整个演唱会里的人,看着成千上万的人出于恐惧而不敢违抗他的模样,他就会觉得特别满足。”

辉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整顿衣裳站了起来,俯视着红崎说道:

“谢谢你。托你的福,我确定了京一一定会去那个地方。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辉月背对着红崎走向门口。这时,红崎在后面大声喊道:

“镜长官,对不起!我清楚大家非常怨恨我们,我实在没地方发泄才会对你出手。”红崎像是在毕业典礼上发表临别感言一般,郑重地说道,“我发誓,我会在事情结束以后赎罪的。到时候请让我跟着你做事吧!”

辉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冷酷地说道: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离开审讯室后,辉月经过办公室时恰好碰见乙世在对地图比划着什么。他靠了过去搭话道:

“我要出发了。我们昨晚事先排查过,确定了京一没有提前藏在会场内。我马上再过去清查一遍。”

乙世转着笔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也准备出发了,但我应该去哪呢?”

辉月不了解乙世这句话的含义,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不是要去和濑虎汇合吗?”

乙世拔下笔盖,在地图上的同一个位置连续圈了三次。

“零在会场内,你负责‘烟男’,濑虎组成外围的防线。只有我被闲置了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辉月的眼神飘忽起来,含糊地说道:

“不想与你为敌……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说得对,肯定有一个地方是她希望我去的。”

“我看,会不会就是这里呢?”

乙世却拿着笔反驳道:

“我也猜她会故技重施,攻击监管所里的‘缺失者’。但东塔是一股具有智慧的战斗力,按理说他们活着的价值绝对比他们变成影生兽要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继续道:

“我们之前的经历都是她的铺垫,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进入二周年公演这个棋盘。”乙世将指尖贴在一起,双手摆成三角形说道,“她的行事风格就像五子棋那样,一开始在看似毫不相干的位置上落子,等对手反应过来时已经形成了不管把棋子下在哪里都会连成五子的局势。”

她放下笔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是我能抢先解读出她的意图,或许就可以成为这盘棋中唯一的不稳定因素了。”

辉月又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我得赶紧走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乙世冲他离去的背影提醒道:

“记得把摩托车留下来给我。今晚的车况肯定很糟糕,我可不想被堵在半路上。”

辉月答应了她,自己在出门后迈向了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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