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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世,乙世,怎么了?收到请回答。”
濑虎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他试图重新联系上乙世,但对面却始终无人应答。身旁的下属见状上前询问道:
“队长,怎么了?是不是代理人那边出了什么事?”
濑虎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但他还是镇定地回答道:
“也许出了点意外,但是不用担心,她就算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况且矢岛老大也在里面,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下属却仍不死心,继续争辩道:
“恕我直言,队长,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没有代理人的允许不能轻举妄动,可敌人要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切断代理人与我们之间的联系,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呢?我们会合时我就向您报告过了,代理人来这里之前曾在监管所里昏倒过一次,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下属的话令濑虎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一直以来他都非常信任乙世的实力,但下属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最后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主张。
“反过来说,敌人也许正是想要利用我们急于支援的心理,一旦我们先自乱阵脚,就会在敌人的诱导下闯进他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中。”
看着下属欲言又止的模样,濑虎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不管怎么说,她可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如果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她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通知我们的。”
下属不再说些什么,但却依然没有露出放心的表情。
濑虎双手抱胸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虽然从一分钟前起就再也没有乙世的消息,但这间赌场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像这样的违章建筑通常不会在室内安装监控设备,这也导致濑虎无法用小行星来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放眼身边的执行官,每个人都一脸严肃,似乎都紧绷着一根弦等待发弓的号令。选择权在自己的手上。濑虎闭上眼睛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坚决地说道:
“继续执行命令吧。”
“——队长!”
一旁的下属喊了一声,濑虎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赌场的后门毫无征兆地被从里面打开,一群衣着破破烂烂的人前仆后继地冲到大街上,大喊大叫地撞上了路边的树丛和护栏。
马路上的一辆车被突然挡在面前的人吓得急刹车,刚才摔倒的那些人纷纷站起来扑向了汽车,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用已经皮开肉绽的双手不停地殴打车门和挡风玻璃。洁白的车身不一会就变得血迹斑斑,所有执行官都被这幅残暴的画面所震慑,果断地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了这群人。枪械的声音引起了那群暴徒的注意,他们抬起头看向马路对面,一眼就发现了隐藏在树林中的西塔的队伍。濑虎看到他们每个人都两眼通红,面无表情。
眼睛变红。无意识地攻击他人。这些似曾相识的症状顿时令濑虎感到心惊肉跳,他还来不及过多思考,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就大叫着朝他们狂奔过来。这群人完全不害怕执行官手中的步枪,反而是手里有枪的执行官们胆怯了起来。濑虎注意到这些人的手上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的市民,便厉声喝止了众人。
“别开枪!他们是一般市民!将所有人制服然后控制起来!”
说着,濑虎拔出插在腰间的电击枪击倒了一个人。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的做法用枪托和电击枪打晕了扑上来的人们。濑虎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身体翻过来,对方已经口吐白沫,目光涣散。他的嘴里似乎在重复着什么,过了一会,濑虎才听清他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不断地说着: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杀我……”
濑虎心中的不安被证实了,这的确是“烟男”的能力。他看向后门敞开的赌场,背上不禁冷汗直流。难道说那里面现在充满了这种气体吗?说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那个男人也在里面?要是那个男人——矢岛敦吸入了这种气体会变成什么样?濑虎快要无法思考,他如今不用想就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这间赌场此刻诞生出了一头名为“矢岛敦”的怪兽。那不是普通的怪兽,而是一个摧枯拉朽并且不分敌我的破坏神。
原来他们把乙世引到赌场来的目的就是让这对父女自相残杀吗?这帮混蛋可真是一群卑鄙小人啊!濑虎不假思索地来到轿车后面打开后备箱,然后拉开放在里面的装备包,将包里那把拆解成散件的冲锋枪行云流水地组装了起来。他把冲锋枪背在身上,随即戴上那块与装备包摆在一起的防毒面具,对忙成一团的执行官们说道: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待命!我一个人进去把代理人救出来!”
丢下这句话后,濑虎便独自冲向了赌场的后门。马路上趴着不少人,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却仍然伸出手来试图抓住跑过去的濑虎。
濑虎无视这些人径直踏上了人行道。他顺势穿过后门,却没有直接抵达大厅。后门与大厅之间还隔着一个区域,这里一片漆黑,所有的事物都依稀模糊。濑虎提高了警惕,他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似乎是存放酒和饮料的仓库,眼前到处都是酒箱堆成的小山。这些酒水为了方便运送被一箱一箱整齐地堆在推车上,除此之外,濑虎还看见角落里放着几张尚未拆封的扑克桌。
大厅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濑虎连忙看了过去,只见半遮半掩的大厅入口接连亮起了零星的火光。大厅内烟雾弥漫,一部分烟雾顺着空调冷气泄露了出来。濑虎将身体转向那边,正准备跑起来时,右边的那堆啤酒箱后面忽然传出了细微的动静。濑虎立即将冲锋枪指了过去,从啤酒箱后方慢慢走出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少年。
濑虎恍然大悟,想起了他就是从监管所逃走的两名“缺失者”之一。濑虎记得他的名字叫红崎,能力是通过制造响声来引起爆炸,主要的发动能力形式是拍手。濑虎死死盯住了红崎的双手以免他突然间袭击自己。
“是你?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问你,这些红烟是谁释放出来的?!”
“你问是谁……当然是京一啊。”
红崎理所当然地回答,濑虎却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不可能!”
红崎一脸莫名其妙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只有京一能够办得到吧?”
濑虎毫不留情地说道:
“赤林京一已经死了!”
“……哈?”
红崎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茫然地愣在原地,但他很快又重新露出了愤怒的神情,颤抖地质问道:
“……是你杀了他吗?”
濑虎没有回答他,而是大声命令道: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你的另外两名同伴,然后跟我们走!”
“谁……谁要……”
红崎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面对正处于失控边缘的红崎,濑虎默默地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就在这时,濑虎的背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大吃一惊。为什么?掌声怎么会从身后传来?红崎不是站在我的前面吗?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脸上的防毒面具就赫然被炸开了一个口子。耀眼的橙光闪得他睁不开眼睛,扑面而来的冲击将他狠狠推了一把,使他失去平衡撞上了后面的那堆啤酒箱。
濑虎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下一秒,一大堆令他恐惧的画面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濑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塔第一次被他们袭击的那个夜晚。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们就是这样中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