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复仇Ⅲ 』破军⑦

作者:霍诺迷奇 更新时间:2023/11/27 20:00:01 字数: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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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千向没有选择主动出击,乙世看起来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乙世的表情十分散漫,千向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感,他知道乙世一定是觉得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他,所以根本不觉得这是一场硬仗,也并不打算认真对待。

千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比他小的孩子看扁,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有苦难言的屈辱感。乙世面带笑容,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在等待某个时机。千向提高了警惕,无论如何,这次他都不会再失手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最开始那种毫无准备的状态了,只要乙世敢再次近身,自己就能轻松地将她反制。虽然很想抓到她后揍她一顿,不过那样是不行的吧……

就在这时,电车的声音忽然远去,铁轨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提供光源的电车开走之后,隧道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而与此同时,乙世的身影也如同被擦掉了一般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

千向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忍住了因为愕然而差点发出的声音。只要制造出一丝动静就有可能会掩盖乙世的行踪,千向没有轻举妄动,他屏住了呼吸,专注地在黑暗中感知乙世的气息。但乙世将自己的存在感消除得很彻底,就像整个人凭空蒸发了一样,即使千向已经应对得滴水不漏,他也还是丝毫捕捉不到乙世的踪迹。

下个瞬间,一股压迫感从天而降,千向察觉到头顶的月光突然间熄灭了。他赶紧向上看去,但他刚抬起头,一个影子就重重地扑到了他的背上。紧接着,一双手从脖子后面伸了出来,迅速地收紧锁住了他的喉咙。

在被猛地勒住的那一下,千向就险些晕了过去。他感到非常难受,很快就呼吸不到空气,眼前也渐渐开始模糊。他连忙抓住乙世的双手,阻止她继续压迫喉咙,但乙世虽然看起来很纤细,实际上力气却大得惊人。千向用力地把身体扭来扭去,试图把乙世从身上甩下来,但她把双脚钩在了自己的腰上,根本就摆脱不掉。千向的余光瞟到了身后长长的影子,两人倒映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伴随着千向的挣扎在铁轨上剧烈地晃动着。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竭尽全力地喊道:

“……喂!!不是要正面决斗吗?!”

乙世没有回答,依旧纹丝不动地固定在千向的身上,试图用自己的重量把千向往地面上拖拽。一旦倒下了,千向就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他明白乙世的意图,于是将一边脚退后撑在地上,奋力地维持住身体的平衡,防止自己向后倒去。如果乙世只是用物理攻击来打晕他,千向还能咬紧牙关硬撑过去,但人只要被裸绞锁喉超过七秒,就会因为窒息而失去意识,这种技术不是靠意志力或者强健的体魄就能化解的。

千向骤然绷紧了肌肉,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臂上。乙世的双手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强硬地撬开鳄鱼紧闭的嘴巴一般,千向一点一点地掰开了这双钳住自己的手腕。在抓住乙世的手后,千向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反手揪起乙世的领子,像乙世刚才一样使出过肩摔将她向前扔了出去。

然而,千向接下来却没有听到地上传来任何声响。乙世似乎早就做好了会被丢出去的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在空中调整了一个迎接落地的姿势,又一次悄无声息地隐没在这片黑暗中。她就像一个泡泡,只有在接触到身体时才能被感知到存在,但一眨眼就会“啪”的一声消失无影。

周围又变得静悄悄的,千向四处搜寻起乙世的痕迹,他注意到右边有人快速跑了过去,便下意识地出脚踢向那边,结果却一脚踢中了角落里的那个垃圾桶。千向被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吓了一跳,隧道里的其他声音顿时都被他引起的噪音掩埋,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乙世设下的圈套。下个瞬间,一个身影借助回声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朝他冲了过来,千向连忙回过头,但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迎面吃了乙世一记飞踢。

千向差点因为这一脚倒下,但还是勉强站稳了脚跟,他能感觉到乙世还在自己面前伺机进攻,便用双手挡在面前保护头部。眼下继续攻击正面就会被千向抵挡下来,乙世这一次转而从下方一拳打了上来。

乙世的想法和千向的预测一模一样,看来自己卖的破绽成功勾引到了她,如果正面交锋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接下来只要抓住她打过来的手臂游戏就结束了。千向的脑海中一下子涌现出了无数种对策。比如再给她来一个过肩摔,但身后就是铁轨,万一下一辆电车刚好经过就麻烦了,不能做出这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应对。那就把她的手臂别到身后压制住她吧。但如果那一下使出的力气太大,不慎把她的手臂折断了怎么办?啊啊啊这个也不行。

留给千向做出选择的时间就只有零点几秒,而他却出于各种各样的顾忌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回过神来乙世的拳头已经贴在了下巴上,一拳把他打了出去。

这一拳几乎要把下巴砸碎,千向猛地喷出一口血,一颗被打断的牙齿从嘴里飞了出去。强烈的脑震荡令他感到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地撞到墙壁上,从背后传来的冲击撼动了他的内脏,让他差点吐了出来。千向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乙世没有对他穷追猛打,而是再一次失去了踪影。千向无从知晓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下一次会从哪里偷袭过来。这时,似乎与他隔着一段距离的黑暗中传来了乙世的声音。

“为什么要放过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呢?是我的错觉吗,你看起来好像一直在顾虑着什么的样子。既然都说是决斗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手下留情呢?如果你不发挥出真正的实力,那我就算打赢了你也毫无意义啊。所以你不用那么绅士,就算照着我的脸上打我也不会介意哦。”

远方传来了电车轧过铁轨的声音,车轮的行驶声越来越清晰,这场战斗中的第二辆电车很快就呼啸着从隧道面前经过。一个个车窗从眼角飞快地闪过,为千向的双眼带来了暂时的光明。这次光线是从侧面打来的,所以没有那么刺眼,千向抬起头来,乙世像空间魔术一样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的对面。原来他们离得那么近,但在亲眼确认之前,千向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不知是已经筋疲力尽,还是根本没听清乙世说了什么,千向面对她的挑衅一句话也没说。感觉到大脑的晕眩渐渐平息后,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明白了自己接下来想做什么以后,千向觉得自己一定是不正常了。他向前迈出一只脚,在地上扎了一个马步。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这座城市里有许多不可理喻的人,难道自己已经被他们同化了吗?不是这样的。千向的脚尖骤然发力,轻而易举地踏碎了脚下布满青苔的地板。他知道自己从决定要来这座城市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然不正常了。

终于,千向将双脚的力量压缩到了极限,他猛地往地上用力一蹬,一口气把这股能量释放了出来,高高地腾空而起。他在半空中摆出了出拳的姿势,利用坠落的冲击力一拳打向了乙世。在扑向乙世的瞬间,千向看到她露出错愕的表情愣在了那里。那一刻,千向突然有些后悔,但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千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想要认真地打败一个小孩,自己果然是不正常了吧!

乙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慌忙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下一秒,千向挥出的拳头就毫无怜悯地打在了她耳边的墙壁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墙上炸开,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墙体被千向一拳砸出了一个大坑。这一击造成的余波扩散到四面八方,令整条隧道持续性地震荡了起来。虽然电车在行驶中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但千向这时却忍不住怀疑,不远处的车厢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一拳才在不停地摇晃的。

震动渐渐停了下来,天花板上的碎石和尘埃像下雨一样簌簌地掉了下来。乙世一脸茫然地顺着墙壁向下滑去,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千向,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

“……我要撤回前言,我刚才只是说你跟他很像,但你现在让我确定了,你根本就是跟他一模一样嘛。话说,你既然有这种力量干嘛不早用啊?该不会是没吃饱饭吧?”

“不用你操心,我现在正要去吃呢。”

“吃一块肉就够了吗?吃不饱的话会没力气打架哦。”

“被你看到了啊。”

说着,千向缓缓地把手从墙上的那个大洞里抽了出来,好几枚混凝土的碎片扎进了他的手指里,鲜血从那一堆细小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千向好像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只见他面不改色地把那些深入皮肤的碎片一个个拔掉,紧接着,乙世看到那些伤口不一会居然自己愈合了。乙世眨了眨眼睛,千向看穿了她的心事,解释道:

“去年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却一点都不惊讶吧。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的体内有一部分已经不是人类了的缘故。”

说着,千向把手伸进背后的装备包里摸索了一番。

“接下来——”

千向蹲下来,咔嚓一声把手铐的一边铐在了乙世的手上。乙世抬起了那只手,露出大跌眼镜的表情说道:

“欸?为什么?”

“总算抓到你了,我们走吧。”

千向拉了乙世一把,但乙世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结果他自己反而被相互的力拽了回来,没能顺利地从地面上站起来。

乙世用撒娇一样的声音说道:

“啊——我不要去警察局嘛,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刚刚不是还很得意吗,现在知道求饶了?”

乙世缩在地上不肯就范,指着手铐问道:

“以及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只铐住我一只手啊?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把两只手都铐住吗?”

“因为另一边要铐在我的手上,只有像这样把我们铐在一起才能防止你中途逃跑。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就快跟我回去吧。”

不知怎么,乙世的嘴角又缓缓地露出了微笑。虽然她不管怎样看都已经插翅难飞了,但千向还是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万一遇到这种情况呢?”

乙世一下子把另一只手拿了上来,千向发现她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在看清那是什么以后,千向一瞬间因为震惊而愣住了。下一秒,千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铁链,他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乙世就趁着他走神之际绕到他的身后,将手铐上的链子勒在了他的脖子上。千向一时又透不过气来,乙世在他身边将那件东西——一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那条链子,然后把枪管贴在他的耳朵上扣下了扳机。

千向的脑袋里猛烈地响了一下,将他的感官与外界连接的那根线好像啪的断了,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全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他像死机了一样根本动不了,知觉也退化得十分迟钝,只能听见急促的蜂鸣在耳畔不断地回响。乙世带着半个断开的手铐站了起来,面带笑容地斜睨着他说道:

“你真是一个好人啊,不然我的计谋就一次也不会得逞了。”

千向意识模糊地感觉到乙世将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手指下面。

“没有钱的话就去这里碰碰运气吧,以你的身手,再努力一点应该可以赢到最后的那两亿円奖金吧。”

乙世转身走出了隧道,过了一会,她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躺在地板上千向说道:

“对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师父是谁了。悄悄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还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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