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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2”后,右下角的向上箭头就消失了。楼层到了。电梯叮了一声,电梯门开了,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这部电梯直通一个跟客厅一样大的房间。这是敦专用的观众席。房间里没有开灯,电梯门关闭后,唯一能照亮室内的光源也随之消失,房间中的一切再次回到黑暗中。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鱼缸的造景灯散发着微乎其微的蓝紫色荧光。整个房间里只有三个沙发和一张茶几,以及那个能刚好放进最右边的两面墙之间的长方形鱼缸。由于家具少得可怜,房间的大部分面积都令人觉得十分多余。
茶几的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敦就是通过它来观看擂台上的决斗的。
敦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走向了玻璃。这个VIP观众席距离地面十米左右,从这个高度可以完整地看到擂台的全貌。擂台上已经打起来了。敦咬了一口苹果,靠近玻璃想看看下面,就在这时,玻璃上忽然倒映出了一个站在沙发后面的人影。敦拿着苹果愣了一下,但他的表情并没有特别惊讶,反而若无其事地吃完了刚才咬的一口苹果,然后对着玻璃上的人影笑了笑,轻松地说道:
“这个房间只有我能进来,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来的?来了也就算了,看到我回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真是来了个没规矩的客人啊。”
敦的话像一个开关,人影骤然行动起来。他跳到沙发上,踩着靠背跳到空中,朝敦的后背一脚踢了过来。敦看都没看就轻易闪开了。对方的飞踢一脚踢在玻璃上,那只脚的鞋底传来了破裂声,加厚玻璃上顿时裂开了一圈蛛网状的纹路。敦看到那个人戴着黑色的头盔,隔着漆黑的面罩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就在敦被面罩吸引了注意力时,对方又往裂痕上蹬了一脚,借助玻璃带来的反弹一脚扫向了他的头部。敦回过神来向后仰去,对方的鞋尖猛地贴着他的鼻子擦了过去。
人影一落地就一拳打向了敦,敦漫不经心地用抓着苹果的手去挡。对方的手上戴着战术手套,这对手套的关节处覆盖着坚硬的防具,敦没想到被戴了这种手套的拳头打中会这么痛,一晃神没把手握紧,让手中的苹果被打飞了出去。对方又朝他的小腿扫了一脚,接着顺势使出了回旋踢。敦全都毫不费力地躲了过去。
敦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后退和闪避。敦扭过身让对方的侧踢落空,但在向后退去时,他的脚跟冷不防地碰到了墙壁,看来已经无路可退了。对方又跳起来再度使出了飞踢,敦闪到一旁后向前走了两步与之拉开距离。对方蹬在墙壁上借力反扑到敦的身上,敦正好转过身来,被他迎面抱住了腰,借着下坠的冲击力扑倒在地上。
对方骑在敦的身上不断地殴打他,但敦用双手护住了头部,他的每一下摆拳都被敦的手臂挡了下来。趁着对方挥拳的空隙,敦突然坐起来一记头槌撞向了他的面罩。对方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吃了一惊,根本来不及躲开,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他重重撞了一下。经过撞击后,敦的额头毫发无伤,而头盔的面罩却裂开了。对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趁他还晕头转向,敦抬起脚踢向了他的后背。对方立刻向前翻滚躲过了这一脚,虽然有头盔的保护,但刚才的那一下已经让他不能相信头盔的作用了。
敦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对方也在不远处站了起来,他痛得甩了甩双手,好像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硬邦邦的肉身。房间中央的茶几隔在两人之间,茶几的果盘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虽然看不到对方面罩下的脸,但敦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投向了那把刀。
就在敦也朝那把刀看去时,对方猛然加速冲了过来,在从茶几旁边路过时顺手拔出了水果刀,旋即将刀藏在身后冲向了敦。见状,敦伸出手想在他出刀的瞬间抓住他的手,但对方却突然低下来让他扑了个空,并对着他的下半身连续划了好几下。敦的裤子上瞬间多出了好几道切口,对方瞄准的地方都是他的肌腱与跟腱,要是他的体质跟普通人一样,那这两条腿现在肯定已经动弹不得了吧。
对方每次砍在自己的腿上就像有蚂蚁从上面爬过,虽然不会对敦造成实质伤害,但是非常消磨耐心。他想着差不多也该给对手点颜色瞧瞧了,对方就动作连贯地从下方一刀挑了上来。敦单手就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笑着将那人的手臂向他背后折去。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松开了手,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掉下去的水果刀,接着反手快速地往敦的腹部一刀划去。
敦感觉小腹上掠过一阵冰凉,一瞬间因此分了神,对方趁机挣脱了他的手,使出浑身解数朝他一刀劈了下去。就在水果刀砍中敦的瞬间,刀刃突然从刀柄处断裂,一下子弹飞到斜上方深深地插进了天花板中。对方难以置信地把只剩下刀柄的水果刀举在面罩前,敦马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朝他一拳打去,对方慌忙抬起双手挡在面前,但还是被他打飞了出去。
对方狠狠地仰面摔在了茶几上,桌上的果盘被他的后背挤到一边,受到撞击的玻璃制桌面变得四分五裂,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他刚把身体撑起来一点,敦就跳到茶几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了回去。岌岌可危的茶几又多承受了一份重量,茶几边缘有几处碎玻璃很快就支撑不住塌了下去。敦举起了拳头,刚要打下去时,头盔下面忽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有两下子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敦赶紧松开了手,急切地把对方的头盔摘了下来。
粉色的头发从头盔下面倾泻而出,敦把头盔扔到地上,出现在眼前的是乙世那张贴着凌乱的发丝的脸。乙世一边虚弱地喘着气,一边笑着说道:
“嗨,你好啊,敦敦。”
“乙世?!怎么是你啊?!”
乙世开朗地笑道:
“戴上头盔就能变成另一个人了,是不是很不错啊?”
敦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乙世忍不住“嘶”了一声,痛得闭上了眼睛,敦生气地说道:
“不错你个头啊,万一我不小心把你给杀了怎么办?你想让我下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吗?”
乙世不满地对他说:
“我是没你厉害啦,但你也不用这么小看我吧?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你杀掉的啊。不过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对你来说全世界都是弱者吧。”
敦突然有些懊悔地说道:
“可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啊,我还以为终于有个对手能让我认真地打上一场了呢。”
乙世听了兴奋地坐了起来,两眼放光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最后还是没忍住对我动真格了吗?太好了,我好高兴啊,这下终于连最难的那个愿望都实现了。谢谢你敦敦,这样我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敦又如梦初醒地说道:
“对了,把你的手拿过来让我看看。”
乙世抬起了手,把袖子拉了下去,露出来的手臂上青了一块,她看着那块新鲜的淤青说道:
“还好我反应很快卸掉了大部分的力,不然这只手就要废掉了呢。”
“对不起哦乙世,我这就帮你治好它。”
说着,敦抓起乙世的手,正要吻下去时,电梯门开了。飞鸟站在电梯门口看着这一幕面如死灰地说道: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