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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内开口说道:
“我的朋友调查过你,我也从他那里听说了那些情报,所以早就对你的信息一清二楚,包括你会表现得这么自信的理由。”
乙世笑道:
“每个人临死前都会对我说这句话呢,我有什么样的能力、实力有多强大之类的。这是你们约定好的吗?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说出这些事情后自己就先绝望了,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会令自己感到不安的情报呢?难道这是你们在与我战斗之前必须要进行的一项仪式吗?”
段内淡淡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现在的你。”
段内说出这句话时,乙世的鼻血还在流个不停,但她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关系,我先流一点血对你比较公平。”
段内不悦地说道:
“你那口气说得好像一定能杀死我一样,连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杀死自己。”
乙世抬起手来,朝他勾了勾手指,说道:
“可是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你的死期呢,就在从现在开始数的十秒钟之后。来啊,就让我用这点时间来好好教会你,那个你一辈子也想不到的结束自己罪恶的生命的方法吧。”
“那还真是要提前感谢你了!”
段内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便俯身冲向了乙世。他打向乙世的拳头上散发着与千向相同的气势,飞鸟不禁瞪大了眼睛,慌张地差点叫了出来。而乙世却面不改色地看着段内冲到面前,然后轻描淡写地用刚刚挑衅他的那只手接住了拳头。段内感觉到缠绕在这只拳头上的千向的力量消失了,乙世的手掌就像黑洞一样瞬间吸收了那股恐怖的破坏力。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跟情报上说的一模一样,你有着能让一切能力无效化的体质。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我的攻击伤不了你,你的攻击也无法杀死我,真是一场无意义的战斗啊。”
但刚一说完,段内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空中悬浮着。他茫然地向下看去,看到自己的下半身不知何时与身体分离倒了下去,湿润的条状物从腰部的断裂处一截截流了出来。乙世一刀斩断了他的身体。她松开了手,在段内滞空的一瞬间转身一记回旋踢击飞了他的上半身。千向的那一拳只是熄灭了大部分车子上的火,还有一些停在里面靠墙那一排的车仍在继续烧着。段内的上半身被她踢到了其中一辆燃烧的汽车上,在引擎盖上仰面躺着。他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大声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想到的方法就是把我大卸八块然后杀死吗?!真遗憾啊!我还以为‘轻语’应该能想到更有创意的杀法呢!”
乙世把短刀收回刀鞘中,接着拿出手枪上了膛,神态沉稳地走向了段内躺着的那辆车。这时,飞鸟看见段内躺在地上的下半身自己站了起来,但乙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只是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说道:
“你的能力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身体受的伤无法自行愈合,不然你根本就无法从身上拔出武器。”
段内的下半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了乙世。那些残留在地面上的黑色血液在某种引力下飘了起来,从分散的状态一步步汇聚到腰部以上,在上面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身体,但那个身体很小,似乎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下半身的行动。飞鸟看着那个身体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了掉在尸体旁边的砍刀,然后蹒跚地靠近了乙世的背后。他赶紧在乙世的身后大喊道:
“——小心后面!”
那个身体在乙世的背后高高地举起刀砍了下去。就在砍下来的刀刃即将碰到乙世的身体时,乙世一个敏捷的后空翻越过他的头顶,然后倒悬在半空中转身朝那个身体的膝盖开了两枪。子弹精确地射中了他的膝盖,段内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一起倒在了烈焰之中。
乙世重新回到地面上单膝跪下。而在她落地的同时,那辆车的油箱也发生了爆炸,段内一分为二的身体转眼间就被燃起的火焰所吞噬。
飞鸟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脸惊魂未定地走到乙世身旁问道:
“……干掉他了吗?”
乙世没回答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段内在火中静静燃烧的两截身体。段内浴火的上下半身被火光染成了两个黑影,他被一刀两断的身体就像没有灵魂的人类皮囊,无论被火烧到什么程度都毫无反应,毫无疑问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乙世站起身转了过来,对飞鸟说道:
“我们先出去吧,这儿的空气可不适合人类在里面长期呼吸——”
下个瞬间,乙世突然神情紧张地将飞鸟一脚绊倒。飞鸟猝不及防地朝旁边倒去,就在他的身体下降的同一时刻,一把闪着寒芒的砍刀贴着皮肤从他的肚子上空掠过,深深地捅进了乙世的腹部。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但在飞鸟的眼里却如同用慢镜头播放的一样。飞鸟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上,惊愕失色地仰望着眼前的画面。乙世的血从刀刃上滑下来滴滴答答地淋在他的衣服上,她咬紧了牙关,但鲜血还是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段内紧紧地握着刀柄大笑道:
“真令我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不会管他呢!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的‘轻语’原来也是有心的吗?!真是天下奇闻啊!”
乙世咬牙强忍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后脚跟把飞鸟踢到后面去。她如今根本没心思控制下手轻重,使出的完全就是对付敌人用的力道,飞鸟被她一脚踢得差点晕了过去,他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直到后背撞上了柱子才停止飞行。他忍着腰部近乎麻木的疼痛抬起了头,向前看了过去。
再次出现的段内浑身漆黑,仿佛一个具有人类外形的立体的影子,他的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寸肉色的皮肤,通体遍布着如同镜面一样光滑无暇的黑暗。段内这具新的身体看起来是液态的,但他手上的砍刀却不会穿过手指掉下去,而是被他稳稳地握在手中。乙世抓住段内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推进刀刃,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他。段内从高处俯视着乙世,十分得意地说道:
“我刚才说错了一点,虽然你的攻击确实无法杀死我,但我的攻击对你却并不是完全无效的!即使你的身体能够免疫能力造成的伤害,但却还是会被普通的利器给伤到!可我不一样,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武器和能力都无法将我杀死!和我的能力比起来,你才是真正处于劣势的那一方啊!”
乙世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段内分成两半的身体仍然待在燃烧的汽车上,但他本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乙世颤抖着说道:
“……我终于明白你的能力是什么了,你的血液拥有和影生兽一样的特性,因为影子可以模仿和变成任何形状,所以你的血液才能够复制别人的武器和力量。刚才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干脆舍弃了肉体只留下血液,然后变化成影子的形态潜伏在地底以此瞒过了我的耳目。”
段内激动不已地说道:
“没错!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超越死亡了!就算肉体毁灭了也还有内脏,只要还剩下一块组织我就永远不会死去!”
乙世强行挤出了笑容,冷冷地说道:
“……不,你是变成了一个更容易被消灭的模样,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放弃了人类的身份对你意味着什么吧。”
段内从喉咙深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对乙世说道:
“对了‘轻语’,能请你告诉我吗?为什么那天晚上敦哥没有杀了你?难道是因为他对你的爱让他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吗?不会吧,我们的计划居然是被这么老掉牙的桥段破坏掉的。这么说来敦哥也是摧毁了我的人生的罪魁祸首之一啊。喂,如果他闻到你的血会来救你吗?那就让他来吧,我决定要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
乙世一脸冷酷地威胁道:
“……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他的。”
说着,乙世飞快地举起手对着段内的胸口开了一枪。聚在胸口的血液被射出的子弹炸开,暴露出了埋藏在后面的心脏。但段内毫不在意她无谓的挣扎,只见他的胸口不一会就开始重新合拢,没过多久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在这时,苏醒的千向猛然从一旁冲过来用身体推开了段内。他把段内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将段内推向柱子粗暴地按在墙上,一边使劲一边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也差不多该安分点了吧!!!”
乙世跪了下来,拔出了刀扔到一边,在千向背后大喊道:
“……千向警官!接下来你会有一个瞬间听不到四周的任何声音,在那个瞬间用你的拳头去打穿他的胸口!”
千向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问道:
“什么——”
“——动手!!!”
千向不假思索地出拳了。拳头打中内脏的触感在手上一闪而过,千向的拳头利落地穿透了段内的胸膛,一下子就沾着一堆心脏的碎片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黑血像摇过之后打开的可乐一样猛然从段内的胸口喷到了墙上,千向感觉到段内反抗的力量消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正确,下意识地想回过头跟乙世确认一下。
但在下一秒,他却看到乙世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