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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人都收拾好书包成双成对地向外走去。历在将今晚要用的课本和笔记收进单肩包后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向了离她较近的后门。
她刚走到门外，方才还吵吵闹闹的走廊就瞬间安静下来。历关好门，沉默着与她们背道而驰。一见到她，之前蹦蹦跳跳的人马上改成了好好走路，上一秒还在说笑的人被旁人戳了一下赶紧闭嘴，从她身边路过的三个女生下意识地将领带的结往上提了提，又将衬衫的下摆掖进了裙子里。历无视她们走进了拐角，但在她走后，走廊上的人却仍像地板上撒满了钉子一样走得小心翼翼。
历打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办公室最里面有一张外观高级的办公桌，中间的过道旁边有三张小沙发与一张木艺茶几，但这两个地方此时都空无一人。又是这个样子。历皱了皱眉头。她找到遥控器启动空调，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门开了，会长神国宁门都不敲就推了进来，在看到历坐在里面后露出了一脸大难临头的表情。
“哎呀……糟了。”
历不用看都知道来的是谁，头也不抬地发问道：
“会长，你的教室距离办公室比我要近吧？那为什么你来得比我还晚？”
神国吐了一下舌头说道：
“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嘛。”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其实根本就是吊儿郎当。”
历嫌弃地瞪着她说道。
“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个像我一样被副会长教育的学生会会长了吧。”
神国说着走了进来。
“喝红茶吗？”
“不喝。还有其他人今天又没来，会长你都不管一下吗？”
“她们本来就是为了学分才加入学生会的嘛，不爱来办公室也很正常，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整天颐指气使地使唤她们的人。”
神国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在去柜子拿茶叶罐的路上顺便说道。
历生气地直起腰说道：
“太不像话了！我昨晚明明都在手机上跟她们强调过今天一定要来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就别怪我用其他方法了！”
神国往茶壶里添加茶叶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困扰地对她说道：
“你想怎么样？放学后直接跑到教室里去抓人吗？饶了我吧……这都是你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年了，就不能给大家留下一点好印象吗？”
历义正辞严地说道：
“就因为是最后一年才更要矫正她们的态度！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就算毕业成为了高中生又怎么样？！”
神国没理会她，泡完红茶后又走向了冰箱。
“哦，对了，冰箱里有学妹昨天送来的蛋糕，你要不要来一块？”
“有蛋糕？！不对别擅自岔开话题！”
神国却自顾自地拿出蛋糕盒，毫不淑女地直接用手拿起那块铺满鲜奶油和草莓的蛋糕吃了起来。历不自觉地向她伸出手并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那块蛋糕。神国将脸转向她，舔掉沾在嘴唇上的一圈奶油说道：
“好啦，知道了，我去说吧。我去的话她们应该是能好好听的。”
历收回了手怀疑地问道：
“你不怕她们连你一起讨厌吗？我倒是早就无所谓了，不过你肯定不想在学校里树敌吧？”
“从我推举你当副会长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全校公敌了。虽然大家反感的是你，但她们其实都很清楚我才是扶持你这位‘暴君’上位的幕后黑手。她们嘴上不说，实际上都认为是我导致她们在学校里干什么都不自在的。”
“那是她们自己违反校规，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算了算了。”
神国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但只不过是为了坐下享受下午茶。
“这都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整个学校就只有我能理解你的优点呢。”
历皱着眉头没有回答。神国总爱说这种分不清是称赞还是挖苦的话，她就是这样一个表面上人畜无害，实则城府深不见底的女人。相比之下，还是那些会直白地对她表露出恶意的学生更好对付一点。可恶，害得自己想起了某个令人不快的粉毛，真是不舒服。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了打印机。
神国端着红茶问道：
“今天有什么工作吗？”
“网球社的社长向学生会反映网球场的排水管道出了故障，下完雨后第二天满地都是积水根本无法训练。我就写了一份维修申请书现在正要送到资管科去。”
历说完取走打印机吐出来的纸张转身朝门走去，神国在她身后喝着红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辛苦你了。”
十分钟后，历从屋里走出来，转身说了声“谢谢”后关上了资管科办公室的门。学生们都走光了，走廊上静悄悄的，她再回办公室坐会等接送自己的车来了后也要走了。
她抓着扶手下了楼梯，这一侧的楼梯面朝室外，向下可以饱览校园里的小树林。这个季节的小树林枝繁叶茂，底下的人行道几乎都被树叶挡住，只能从零星几处缺口中看到一小部分地面。下到低楼层后，历忽然听到小树林里传出了对话声。如果只是有人放学后还在学校里逗留闲聊倒不太会引起她的注意，但她听出其中一道声音是一名男性的。这间女子学校不允许校外的男士随意进入，是她们学校的老师吗？
历朝声源处看去，虽然因为树叶的关系看不到脸，但能从缺口所在的位置看到他们的衣服。其中一个穿着制服的很明显是她们学校的女生，另一个人则穿着一种名叫横须贺夹克的外套，这是历通过衣服上那横须贺夹克标志性的花哨刺绣认出来的。这副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师吧？就算是学生家长也需要有人陪同才能进来。总之，只要喊一声就知道了。历趴在扶手上朝下面大喊道：
“谁在那里？！这里是不准男生进来的！”
那两个身影吓得战栗了一下，然后慌忙往校门的方向逃去。历此刻才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蠢事。这根本就是在打草惊蛇嘛！她加快脚步冲下楼梯，但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外面时，那两个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她还不死心地想试试能不能在地上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结局当然是一无所获。
历又循着他们的逃跑路径来到了校门处，但这边看上去一派和谐，如果有入侵者从这跑了应该会引起骚动，而不会像这样风平浪静。
她只好又折回小树林，事到如今自责也毫无意义，唯有调查清楚对方的闯入方式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才能弥补自己的失误。她决定从小树林一带的围墙查起。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下来，历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穿过小树林走到围墙边上，开始贴着墙面细致地向后摸索了过去。
及膝高的杂草时不时划过历光着的小腿，弄得她老是因为腿部的刺痛分心，但她还是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后，历并没有在围墙上发现能让外人钻进来的洞什么的。有些地方的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头，围墙的另一边大概也存在相似的破损，但那些砖头并没有向外凸出太多，不像是能作为支撑点的样子。历向上照了照，墙外也没有树之类能让人爬上去翻进来的物体，这下基本可以断定对方不是从这边闯进来的了。
历沿着围墙来到校舍后面照了一下，没想到似乎发现了真相。一楼这一排的窗户都紧紧关闭着，只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开窗的那一间是女厕所，而这扇窗户正对着的那面墙的后面，有一棵比围墙高出了一小截的针叶树。原来如此，校舍后面只有一条排水的沟渠，平常根本没有人靠近，确实很容易被忽略。可他竟然利用树爬到围墙上从女厕所的窗户跳进来吗？也太不知检点了！
她绕回正面进入校舍，准备去锁上女厕所的窗户并顺带查看窗台上有没有沾上脚印。正要在大堂换鞋时，历才猛然发现自己刚才一时着急忘了换鞋，一直是穿着室内鞋在外面走来走去。她不得已脱下沾满泥巴的室内鞋放在地垫上，从旁边的鞋架上拿下了一双访客专用的拖鞋。
就在拖鞋鞋底“啪”的一声打在地上的同时，走廊上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历赶紧穿好拖鞋跑到走廊上，往这一头的第一间教室照了过去，但这间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手电筒照亮的范围内只有一张张摆放整齐的课桌椅。尖叫声再一次传来，听起来像经过了好几面墙壁的削弱才传到了这里。历反应了过来。是女厕所！难道有人被袭击了吗？！她立刻飞奔过去。
当历匆匆赶到门口后，她看到一对穿着长筒袜与室内鞋的脚露在第一间隔间外面。那对脚伴随着悲鸣在门外不住扭动，隔间里传出了不止一种声音，显然是有好几个人挤在里面。历高声喊道：
“住手！”
隔间里的动静停止了。历收起手机跑了过去，但里面并没有男人，映入眼中的是三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蹲在地上，她的脚边躺着一位泣不成声的女生，那位女生的上衣被掀了上去，内衣都露了出来。而蹲着的那个女生的手里拿着打火机和一根点燃的香烟，看样子是打算在地上那位女生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个刺眼的烟疤。历顿时怒从心起，由于空间不够，她拽着一个女生的手将其拉了出来，然后冲进去一把夺下那个女生手中的打火机和烟，打开马桶盖将那根烟扔进水里。
其实直接把烟头丢进马桶里会有一定引起爆炸的风险，但身为未成年人的历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是想着得快把烟扔进附近唯一的水源中熄灭掉。她连忙蹲下来向那位女生询问道：
“你没事吧？”
历将视线移向了她裸露的腹部，那位女生注意到历在盯着她看，仿佛受到羞辱一般红着眼将上衣拉了下去。但历粗略看了一眼后已经确认了她并未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身边传来一阵衣物摩擦声，一旁的那个女生站了起来。历回过头用憎恶的眼神瞪着她。继有男的闯进校园后又来这一出，今天可真是不让人安生啊！
那个女生双手抱胸，眼神轻视地看着她说道：
“哟，这不是亲爱的副会长吗？这么晚还待在学校不回家是想抓内衣大盗吗？我们的副会长就是尽职尽责啊。刚才我们跟朋友玩闹打扰到你抓贼了真是不好意思。”
历皱着眉头回击道：
“玩闹？全世界霸凌者的说辞还真是统一呢。”
那个女生故作无奈地说道：
“等会，霸凌？哎呀呀，一上来就给我扣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啦。不过副会长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可能确实不会懂吧。”
那位女生说完，她的两个朋友都笑了起来。历却并不气恼，鄙夷地对她说道：
“比起我的事，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在这间学校里上学的大多数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希望当你的父母失去财富与地位后，你身边的这两位还愿意做你的朋友。”
那位女生被呛得一时语塞，更令她不满的是，身边的两个朋友竟也突然笑不出来了。见她们没话说了，历便转回去继续关心地上的女生。那位女生恼怒地瞪了两个朋友一眼，然后再次用之前那种阴阳怪气的口吻问道：
“话说矢岛同学，你以为大家真的害怕你吗？大家不敢对你有所怨言只不过是因为你的父亲是防卫大臣罢了。”
历默不作声，那位女生接下去冷嘲热讽道：
“可是矢岛同学，你知道吗？所谓的防卫大臣，不过是个头衔响亮点的文官罢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军人，也没有多少兵权在手。”
历冷哼一声，回头对她笑道：
“谢谢你的科普，你身边的两个朋友一定很想听吧？”
那位女生“啧”了一声，自讨没趣地走出隔间对两个朋友说道：
“切，没意思，我们走吧。”
她们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后，历对地上的那个女生说道：
“没事了，她们都走了。”
那个女生吸了一下鼻子，仍然抽泣着说道：
“……谢谢你，矢岛同学。很讽刺吧，我平日里也觉得你是个讨厌鬼，可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能期待的会来救我的人就只有你了。”
历问道：
“那几个人是你的同班同学吗？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生被历扶了起来，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说道：
“嗯，我叫牧村，她们中为首的那个女生叫松井，另外两个叫星野和长崎。我们四个都是三年B班的。”
本以为她会因为担心被报复而不肯供出那些人的名字，没想到她居然交代得这么干脆，让历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就说出了原因：
“反正就算我不告诉你也会被她们怀疑，说与不说根本没有多大区别。”
历拿着打火机安慰她道：
“没关系，她们没有机会再那么对待你了。校园霸凌和带烟来学校，随便一条都足够让她们接受停学处分了。那几位的父母得知后也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们，她们觉得麻烦了就不会再做相同的事情自讨苦吃了。”
牧村却依旧目光黯淡地说道：
“或许事情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可在校内时你可以帮我，到了校外又该怎么办？她们可不只是能在学校里做这种事……”
历也不知该说什么，自己的确没法在放学后还看着她。她只能换了个问题问道：
“有人来接你吗？”
牧村摇了摇头，历对她提议道：
“这么晚了，坐我的车回去吧。接我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牧村同意并感谢了她。她们走到厕所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走廊的灯亮了起来。历先自己上楼回学生会办公室拿包，然后在鞋柜处穿好外套和鞋，和牧村一起走出了校舍。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豪车。历带着牧村走向那辆车，司机为她们打开了后车门，一坐进去，一股高级皮革特有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司机回到了车上。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大概是保镖，不，也许他们两个都是保镖，只是其中一个兼职司机。
在历请司机先将旁边的这位同学送回家后，豪车徐徐地动了起来。牧村始终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坐得也跟历离得很远，历之前压根不认识她，就算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车内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牧村住的公寓到了。站在车门外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历看了她一眼，放下包对司机说道：
“我送她上去吧，麻烦你们在楼下等我一下。”
“好的，那我们在停车场等您。”
两人走进公寓大楼。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栋公寓不用门禁卡就能进去，墙壁也到处都是裂缝和霉菌，她觉得这里不像是在她们学校上学的人住的地方。不过倒也是有家境贫寒却为了拓展人脉而被父母送进这间学校的人存在的。电梯上升时，历用余光盯着牧村，但她一直低着头，不让历看到她的表情。
电梯到达了牧村所住的楼层，她们穿过走廊来到她家门口，可她却仍然低着头站在门外。历心想她可能不知该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晚归，便走到前面按了按门铃，决定替她解释。
门铃响后，牧村家的门开了，出现在门后的竟是学校里的那三个霸凌者。
历吃了一惊，牧村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她，历以为她是害怕，然而下一秒牧村却猛地将她推进了门内。
门被关上了，牧村在历的身后发出她从未听过的丑恶声音说道：
“矢岛同学，你真是太好骗了。”
历回过身，牧村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被她隐藏已久的奸诈笑脸。
“干得不错啊，美月。”
那位名叫“松井”的女生说着和星野还有长崎一起靠到了牧村身边。看到她们站在一块，历瞬间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
“那位客人来了吗？”
又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历戒备地转身看去。一个男人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历知道这个人，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她认得这件横须贺夹克。
男人头发蓬乱，长相轻佻，很符合破烂公寓的住户的形象。她猜得没错，这里果然不是牧村真正的住处。原来他们全都是一伙的，他们事前对她放学后的行动轨迹做了研究，然后故意让他站在那个位置上说话被她发现，目的就是把她留在学校里好看到后来女厕所中的那一幕！牧村走过去搂住了男人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对他说道：
“听我说，俊树，你教的方法真的超管用的欸。”
“哈哈，我都说了，只要假装被霸凌，这种正义感爆棚的家伙就绝对会上钩。”
这个男的看起来都成年了，可是居然在跟一个初中生打情骂俏，真恶心！就在历暗骂他不知廉耻时，星野和长崎从背后一左一右抓住了她，并收走了她的手机。松井对她说道：
“矢岛同学，要怪就怪你自己轻信他人吧。”
历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责怪自己？不好的是欺骗了我的你们，而不是相信了你们的我。我是不会因为你们失去相信他人的力量的。”
“哼，等下你就说不出话了。”
松井走上前来对俊树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俊树先生。”
俊树被牧村挽着走到了历的跟前，略微弯下腰来与她视线持平。历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还是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除了不愿示弱外，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即便别过脸移开视线也会被他强行掰回来，她可不想被这个男人的脏手碰到。俊树直起了腰，露出怜悯的眼神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个情人生的孩子啊。”
历感觉内心某处被冷不防地刺了一下，她的双眼瞬间失焦，就连到刚才为止的那份反击松井时的锋芒也烟消云散。
旁边的松井拍手大笑道：
“真不愧是俊树先生！我们什么都没告诉你，你竟然也能精准猜中。”
俊树谦虚地说道：
“我就是随便猜的，在你们告诉我她是国务大臣的女儿后我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这些当官的有那么一两个情人的情况也屡见不鲜了。”
牧村指着历嘲笑道：
“你看她的脸上都出汗了。”
“真的欸，怎么了矢岛同学？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不是还很威风吗？”星野说。
历虚弱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问道：
“……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松井把手搭在历的肩膀上，俯到她的耳边低沉地说道：
“矢岛同学，全校都知道你是情人生的。承认吧，你就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自卑感才会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
“开什么玩笑……”
“别硬撑了，快点承认吧，我要把你自首的模样录下来发给所有人看。”
松井说完走向俊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他说道：
“谢谢你的烟，俊树先生。那么就请你开始吧。”
历轻轻地喘着气说道：
“……你们不要忘了我家司机还在楼下等着，要是我太久没下去他就会和另一个人找上来的。”
“没事，十分钟都不到就能完事了。”
松井退到一边拿出手机。俊树再次俯下身打量着历，这次历是有点没力气别开视线了。
“你假装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就是为了掩饰自己丑陋的出身吧？但学校里的其他人可不是你修复心灵创伤的道具。”
“不是的……！”
俊树持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说道：
“你一直对自己的哥哥姐姐，尤其是姐姐感到相当内疚吧？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就是你的出现害得你姐姐的亲生母亲离开了她啊。”
“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历冲他吼了一声后突然愣住。在俊树的身后，她看到巧站在那里，露出她前所未见的悲伤表情阴郁地对她说道：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历的膝盖蓦地软了，星野和长崎放开手，她就无力地跪了下来。录到了这一幕的松井兴奋地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太厉害了俊树先生，只看了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俊树十分低调地说道：
“没什么，我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心底的秘密。”
牧村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说道：
“谢谢你，俊树，感谢你帮我们惩罚了这个讨厌的副会长。”
俊树抓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
“美月，这不算什么。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正直的人，我会用自己独有的才能去揭穿那些人虚伪的面具的。”
松井蹲了下来，将镜头对准历说道：
“快坦白吧，副会长，说出来你就会舒服多了。”
谁知大家都以为已经丧失斗志的历突然冷酷地说道：
“能够看出人们内心的黑暗面，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俊树忽然脸色一沉。历缓缓地抬起头对他说道：
“……我知道那是假的，真正的巧是绝对不会对我说出这么过分的话的。”
大家都呆在原地，牧村也不明就里地问道：
“怎么了俊树？她到底在说什么？”
历在众人面前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瞪视着俊树说道：
“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个人……是一个‘缺失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