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微臣新收下的一个药童,他天资聪慧便是让微臣动了想要培养的心思。”寒太医将头压的很低,倒是荣春立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才使得南贵妃的疑心消散了几分。
一旁的冯小郎听罢,原本就带着笑意的嘴角,翘的更高了些。他几步上前绕着荣春转了几个圈,才是伏底身子在她耳旁轻轻的问道:“我倒觉得你长得有些面熟,可是之前有缘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我……我……回禀公子的话,奴才从未有缘与公子相识,倒是公子在京城中有如此大的名气,见过的客人不计其数其中有与奴才长得相似的也不足为奇。”荣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会是如此顺利,自然会低估了冯小郎的狡猾。
好在对方听罢,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只说了一句:“这话有些前后矛盾,即使不认得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便起身坐在了一旁。
脉枕之上放的是孙贵人的纤纤玉手,可此时的寒太医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今天的平安脉,好要去王爷身边通风报信。
“贵人的身体无恙,只是脉搏有些虚弱,微臣等等会让太医院的人送来上好的补品。”他说罢,连头不敢要抬起,逃一般的拉着荣春离开了。
按理说,就算是南贵妃与冯小郎有染也绝不会在宫中“办事”,更不用说前脚两人还没有走远,便是听到了房间中莺莺燕燕女人的之声。
“快走!”荣春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常理,一心想要见这件有伤风化的事情早点解决。
姜炎此时正在清殿中批阅奏折,忽听得门前有个侍卫说道:“皇上,七王爷求见。”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墨微微欠了欠身子,“他来做什么?”一想到对方昨天在大殿之中诉说皇后的事情,姜炎便是有几分的担忧生怕这个往日稳重的弟弟沉不住气,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诉说此事,便是挥挥手不想见他。
那前来侍卫的脸上犯了难,“皇上,奴才刚刚听七王爷说是有急事想要求见……若是皇上不肯见的话……”
“朕不肯见又如何?”他一挑眉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这个吞吞吐吐的侍卫。
“若是皇上不肯要见他,七王爷便是在清殿前长跪不起。”
“他!”姜炎刚是想要开口骂人,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挥挥手准许了王爷的求见。
姜青闻言几步迈上清殿,他走的像是风一般的急忙,鬓角之上还带有几分晶莹的汗珠。
“何事如此匆忙?”姜炎已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来,他用眼眸不断示意对方若是想要说昨日的事情变早些离去的好。
可王爷的脸上非但没有畏惧之色,倒是显得多了几分坚定:“请皇上准许微臣上前讲话。”他不等姜炎点头,已是俯身在他耳旁。
短短几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皇上的脑海中炸裂开来,只见他握着毛笔的手因为愤怒不断抖动着,原本红润的一张脸上此时血色全无。
“你说的可是真的?”姜炎咬着牙,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过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的后宫之中,一代皇上的头顶被带了绿帽子让他的颜面该要放到什么地方。
姜青点点头:“此等事情,微臣定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好!”他大喝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回禀皇上的话,并无他人。”
姜炎点了点头,他只带了几个往日跟随多年的亲信侍卫便朝着南贵妃寝宫方向走去。几人途经荷花园的时候,寒太医与假扮成药童的荣春已是等候了多时。
“哎哎,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寒太医装作偶遇的样子,岂知道话音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姜炎一把推开,他脚下重心不稳踉跄的险些倒地。
等到几人走远之后,荣春与寒太医才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下就算是孙贵人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皇上泄气的。
此时的南贵妃正在寝宫中衣衫不整的对着冯小郎忘情的亲吻这,那两条舌头像是干旱太久的鱼儿终于入了水一般。她像是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一般,捧着自己情郎的脸怎么都不肯放下。
“时间不早了。”沉默半晌后,孙贵人开口说道,“往后的路上可是要小心些的好。”她终于肯松了手。
冯小郎穿戴整齐之后,抬腿就朝着正门走去。
“哎!走窗户吧。”南男人急忙阻拦到,可对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他来的时候器宇轩昂,走的时候依旧将胸膛挺得老高。
翌日清晨荣春从昏昏沉沉的宿醉中醒来,她多希望今天也可以理所当然的翻过身子继续睡一个回笼觉,可事实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等到冯小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孙贵人这才踉跄的从地上挣扎起来。
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将寝宫的门合拢,门外传来阵阵暖人的春风吹再孙贵人身上激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门外,经历了一冬的树木已是冒出了新芽,就连枯黄的草坪上也已经是柔柔软软的浅碧色。她的定定的看着远方,忽然有几滴泪水流淌了下来,口中便是轻叹一声:“原来已是春日。”
不多时的功夫,怒气冲冲的姜炎便是闯了进来,他一看面前这个衣冠不整的**,连询问都没有上来就是一个巴掌。
孙贵人惊呼一声,身子一歪撞在了床榻之上,额头上很快就有细腻的血珠渗出,可她也顾不上痛连忙站起身子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臣妾!?”姜炎的脸涨的通红,他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对着孙贵人娇俏的脸上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不多时的功夫就看到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事到如今,你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臣妾从未忘记过。”她一双眼眸中不卑不亢的神色更是激起了姜炎心中的怒火,这一切就像是她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原本时常担惊受怕的妇人,此时变得分外镇定。
“你若是跟朕求求情,朕说不定会网开一面。”作为皇上,他自然知道自己很难做到雨露均沾,姜炎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来过孙贵人的寝宫。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就仿佛听到了多年前惨死婴儿的啼哭声,心头居然一软。
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姜炎更为愤怒:“臣妾有罪。”
短短四个字,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到了极点,几个跟随孙贵人多年的丫鬟一看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几个连忙从门外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是贵人她年纪太小不懂事,皇上莫要怪罪……”可她们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姜炎怒吼一声:“滚出去。”
几个丫鬟见状,均是不敢要再说什么,其中一个与孙贵人从小长大的侍女上前几步,她的眼眸中带着哀求的神色。若是自己的主子现在肯要解释一番,哪怕是多说一个字也可以免去死刑。
“都出去吧。”她的朱唇轻启,看上去像是个为了爱情憔悴无比的可怜女子。
“她们?”姜炎冷一声,“事到如今你倒也有心思去估计她们的事情?朕问你,朕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
“那你又是为何背叛朕?”
“臣妾有罪。”
来来回回,孙贵人口中所说的没有超过五个字,姜炎连连摇头,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后宫的妃子。
“来人啊!给朕将这个**关入天牢中,明日问斩!没有朕的指令,谁都不许去看望一步。”他说罢背过手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几个侍卫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香肩还袒露在外面的妃子,脸上浮起几分尴尬之色。
“奴才这番多有得罪了。”
不等两人上前,孙贵人便是主动的走了出去,末了的时候,她回过了头眼眸上下打探了一番这个居住了几年的寝宫。这是她所有爱情梦想的开端,也是终结的地方,所经历的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一般。
荣春与姜青此时已是出了宫,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还是荣春先开了口。
“王爷可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荣春咬了咬嘴唇,按照常理来说,这人之将死总会要反抗一番,可孙贵人却是顺从的有些匪夷所思。
姜青点了点头,若不是他亲眼看见了南贵妃承认的那一幕才离开,也定不会有这般心思。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她说着,双手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面前的牌面与骰子。
“你若想要知道,去亲口问问便知道了。”男人这种生物实在与女人不同,女人擅长猜忌,而男人却喜欢单刀直入的解决问题。
“可王爷不也是说了吗?皇上不让旁人去寻孙贵人。”
“男女,可是一巴掌拍不响的。”姜青淡淡的说道。
翌日清晨,姜青与荣春来到了冯小郎所在的住宿,这地方繁华的堪比任何一个皇宫贵族,只见门前走过一个正在吊嗓子的小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