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愿,也莫要担心,本宫是万万不会为难与你的。”白鹭一双狐狸一般的眼睛已是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便不等她开口就急急的说道。
“奴婢愿意。”
这一次秋菊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她本就是随着白家姐妹长大,又成为了皇后娘娘的随嫁丫鬟。虽说不过是一个侍女的身份可皇宫之中没有谁是不明白主子的富贵就等于奴才的荣誉,自打姜炎登上了宝座又选定白鹭为一国之母后,她在宫中的待遇完全不输于小主们。
“好!”白鹭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为何,自从姜青回来之后,皇上对她要比以往更是冷漠了几分。她已是得到了万众瞩目的地位,可笑的是现在想要又得不到的偏偏是深爱着的男人的心。
想到这里,白鹭的一双纤纤玉指对着秋菊勾了勾,见对方走到面前才是在秋菊耳边低吟几句。
“皇后娘娘……”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连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怎么?事到如今,你又是不肯了?”
“奴婢不敢……只不过这事还请娘娘三思……”秋菊只觉得那颗不安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中蹦跳出来,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维持镇定。
“既然本宫能够说出口,你只需要去做便是了。”白鹭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她冷漠的看向面前的奴婢就像是看着一个刚刚谋面的外人一般。
“这……奴婢知道了。”她说罢,便是一行礼转身缓缓离去。
时间转瞬而过,眼看着夜色已是正深。
此时的姜炎正端坐在大殿中央批改卷宗,他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疲惫不断地冲撞着自己的身体。自打姜青从江南觐见之后,他的耳边总是时隐时现对方说出的那一番话。
皇后的性子这宫中没有什么人是比他更加了解的,若说是为了后宫之事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可现实却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一次比一次的陌生与失望。
正当他沉思之际,忽听得耳旁传入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响:“皇上,请用茶。”
姜炎微微一愣,这皇后身边的侍女自己更是不可能不认识。可今日的秋菊与以往不同,那张本就正当年的脸庞上徒增了几分的精致雕琢,一双含水的眼眸羞答答的望向自己。
“怎么是你?”
“奴婢……奴婢……”被这样一问,秋菊愈发的局促起来,她将头埋得很深,双手因为局促盘绕在一起:“奴婢是自愿服侍皇上的。”
“只是这夜色已深,若是娘娘身边没有人照料,可如何是好?”在姜炎眼中已是许久不曾见过这般娇羞的女子,她通红的脸像极了红苹果勾的姜炎口舌中有几分干燥。
“这……回禀皇上的话,奴婢这便告退。”她心中一沉,右手下意识的将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撩在了耳朵后面,刚好露出了白鹭从前赏赐给她的耳坠。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正当秋菊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姜炎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娘娘赏给奴婢的。”
“她倒是疼人。”姜炎浅笑一声,呼吸变得深沉起来,他站起身子萦绕在对方背后,一双结实的手臂已是环绕在对方的腰间。
“今夜就让旁人去侍候皇后吧。”他伏在秋菊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从她的耳朵直直的钻到了心间。
“皇上此话可是当真?”秋菊心中一惊,脸庞之上立即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笑容,这不笑还好,一笑更是让姜炎动心了几分,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多年前初见白鹭的样子。
“皇上,”那门外站着的太监刚巧走了进来,他见到眼前这一幕立即将手中准备献上去的牌子放到了身后。
白鹭正一个人坐在寝宫之中,她手中拿着快要完工的一副鸳鸯戏水图,刚是想要开口叫秋菊来帮自己看看,一开口却想到对方已是不再寝宫之中。
不知为何,她本该坚硬的心变得空虚了起来,一想到姜炎与别的女人鱼水之欢的场景她便更是落寞了几分。
“来人呀,”她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去将三小姐请进宫来。”
“遵旨。”侍卫口中应了一声,一刻都不敢要怠慢。
这几天闲在家中的白细细简直无聊的快要发霉了,正当她准备在桌案下研读四书五经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带着皇后口信的侍卫走了进来。
“三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现在?”白细细看了看已是漆黑的夜色,还是站起了身子,她的心情本来还不错,一路上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子。
不多时的功夫,她已是来到了皇宫之中,“小妹给娘娘请安了。”她步伐欢悦,环顾四周见,本该是最先迎上来的秋菊今日却是不知了去向。
白鹭放下了手中的刺绣,又挥挥手示意其他的几个丫鬟端上了几碗好茶上来。
“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要商讨一下荣春的事情。”
“荣春”这两个字传到白细细的耳中,就像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不舒服。
“姐姐何必总是顾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倒不如大姐直接将她……”白细细说着在脖子上坐了个“杀”的手势。
白鹭苦笑一声,她当真不知是该说自己的小妹太单纯还是蠢,这草菅人命的事情若是随随便便做出来到头来只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真要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倒也好了。如今七王爷已是还朝,她身边多一个住手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多了一个阻力。”
“这件事情大姐只管交给我去办,我岂能让荣春在你我眼下如此的放肆?”白细细心中早是想到了一套完全的准备,在她看来荣春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终归是要在人脉之上略逊一筹的。
两人说话之间,却是看到秋菊低着头从外面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白细细会出现在这里,眼眸中多了几分慌乱。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还不等她将话说完,白细细反是上前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这么晚你倒是去了什么地方?让我好一通的担忧。”
“奴婢……在……”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白鹭狠狠的瞪了一眼。
“可是成了?”白鹭见她的衣衫有几分凌乱推测这一计应当是成功,可若真是如此秋菊不应这么快就回来。
秋菊却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庞低落。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小妹!”白鹭深吸一口气,当即挡在了两人之间,这样的事情终究是有些拿不上台面,她自然不想要更多的人知道。
“难不成大姐已是不将我当成自己人?”白细细最是见不得自己姐妹委屈,她上前一把抓住了秋菊冰凉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对方不说清楚就离去。
“你这是什么话?”白鹭皱皱眉头,只觉得白细细愈发没有规矩,竟然敢要为了一个下人顶撞自己:“眼看着三年一度的选秀就要到了,现如今孙贵人已是问斩,本宫若……”
“若不在皇上身边多安插几个人又怎么能安心?”白细细不等她说完,一双眼眸便是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这后宫是什么日子难道大姐不该是比外人更为清楚吗?想当初你我说好定是不会委屈了秋菊,许诺她一个好的归宿我才是让她放心的跟在大姐身边,难道这些大姐都忘了吗?”她的声调愈发的高了起来,身体因为气愤开始微微颤抖。
“三小姐没关系的……只要是为了娘娘,奴婢做什么都愿意。”秋菊最怕看到这两个姐妹为了自己争执个没完,当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说道。
可白细细再是听不下去一句,她愤愤的转过身子徒留下一句:“荣春的事情我会开始准备。”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白细细的心中,这些无辜的人本就不该为了权势在爱情面青妥协,现如今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只有让荣春走投无路。
翌日清晨天刚是蒙蒙亮,白细细便准备好了出行的装束,她一如往常的换上了男装,想要去找京城一个专门掌管各个当铺审批的官员。
此人名叫陆仁,是个与白细细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子,他从小便是聪慧过人。起初因为家境贫寒没有少被有势力的人欺负,可他确实比这些纨绔子弟更加懂得收买人心,才是几年的光景就成了京城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官员。
他靠着贩卖情报白手起家,只因一双狐狸般狡诈的眼眸被百姓们成为“陆狐狸”。
此时的陆仁正在自己的府上扇着扇子悠闲自在的看面前新买回来的舞女扭动着婀娜的身子,忽听得门外有人通禀说白家三少爷求见,便是轻轻一皱眉,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白三爷,久仰久仰。”陆仁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子来,朝着白细细走来的方向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