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轻巧,眼下皇后四处想要找机会除掉我,恐怕我还没有走出京城的门,就已经被解决掉了。”她并非不知道身边小童的存在,只是觉得姜青不在身边多少失去了些安全感。
端阳一听,知道她这是闹脾气的气话,便是故意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奴婢本来还想要带着小姐去京城郊外的一家豆腐坊。这家豆腐坊无论是从做工上,还是味道上都是一绝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吧唧了几下嘴巴。果不然荣春一听腹中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她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着门外冲了过去。
说来也巧,这几日进京赶考的考生中有一个叫做苏城的年轻人。他家本也是做官,可几年前在一桩案子中受到了牵连,别说是随身带一个打杂的书童了,就连他出门赶考的费用都是母亲变卖了家中贵重的东西才勉强拼凑出来的。
苏城一路上都是省吃俭用,他怎么都不能忘却母亲送离开前包含热泪的双眼。可他家离着京城实在太远了,即便一顿饭只吃一个馒头现如今也再拿不出钱来住店。
无奈之下,想要住进京城是不可能的,只能够在附近找一个好心的人家借宿几日,以此来维持生计。
他走到的第一家就在这豆腐坊中,店中装修的虽是简陋生意却算红火,每天不到天黑店中的豆腐就会被销售一空。
“掌柜的……”他身上毕竟还有些读书人的架子,让苏城开口说自己想要白白借宿几日终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客官今日来的晚了,店中的东西都已经卖光了。”刘掌柜略带歉意的说道。
“掌柜,我并非是想要来买东西,却不知能否住宿几晚。”他将自己的情况和刘掌柜说过之后,对方也是好心,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都说是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你我既然能够遇到就算是缘分。留在我豆腐坊中虽不能供给你什么优渥的条件,但住到赶考之日也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倒是成了忘年交。苏城是个懂得报恩的人,他在闲暇之时总想要帮着掌柜做些什么事情,但也都被掌柜拒接了。
“莫要说什么回报,你若能考上状元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掌柜短短两句话说的苏城是满含热泪,他当即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心若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定是不能忘记这位恩人。
刘掌柜的豆腐坊中还有一个芳龄十五岁的姑娘,这女孩长得漂亮极了,一颦一笑都能够勾动人心。
正逢这日门外来了几个乡绅地痞,他们仗着家中有人在衙门口工作,已是经常在店中白吃白喝。这一日因为店中来的人太多,那小女儿也出来帮忙。
为首的乡绅一看眼睛都要直了,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女孩,也太想要将这女孩纳入自己的府上。但明着跟掌柜要姑娘是不能的事情,他灵机一动在来的路上多准备了些泻药,坐在店中没有吃两口,就开始大呼肚子疼。
“客官,你可是身体不适?”
“什么身体不适!这分明就是在你的摊位吃坏了肚子!”乡绅一脸的蛮不讲理。
“可……豆腐都是同一个锅里端出来的,其他客人却都是没有事情……”
乡绅一听更是来劲,他捂着肚子的将身体蹲的更低了些,“大爷我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旁人?”
他挥挥手,身旁几个手下当即走上前来将其余的客人全都赶走了。
“那依照客官的意思这件事情该要怎么办?”
“你赔我五百两银子,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乡绅说着,嘴角挂着几分邪恶的笑容。
“五百两!?”刘掌柜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连后退好几步险些瘫坐在地上。这哪里是问他要钱啊,分明就是在要他的命!
乡绅要的就是这种反应,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开口说道:“或者,我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法,刘掌柜可是愿闻其详?”
他欠了欠身子,手指指向小女儿:“若是刘掌柜愿意将女儿嫁给我,那你我便是亲家。到时候我非但要喊你一声老丈人,还要再倒贴五百两作为聘礼。”
刘掌柜的嘴半张着,半晌的光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得身后传来苏城的声音,只见他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一把大扫把,朝着乡绅就扫了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道:“让你们再信口开河!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
乡绅一看到苏城反倒是乐了,他像是看猴子一样上下打量了苏城半天。一步上前,就将苏城踹翻在地。
“这是哪里来的不开眼的臭小子?”
苏城十年寒窗苦读,你要是让他舞文弄墨那是一把好手,可打架这件事情他实在是不太擅长。
“怎么样,现在你可还要替天行道?”
刘掌柜心中不忍上前直劝:“苏公子,没关系的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处理。”
苏城却是连连摇头,他摇晃身子站了起来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本大爷见过有人送银两的,见过有人送布匹的,可这送死的还是头一次见,”他说着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来呀!给我打!”
这个“打”字还没有落地,就看到身后猛然窜出一个黑影,乡绅的手下还不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一个个抱着身体在地上哀嚎。
原来,是刚巧赶来的荣春与端阳见到这一幕,她当即命里自己的暗卫把这群人好一顿收拾。
“什么人!”乡绅显然也吓了一大跳,扭着身子过去只见两个瘦弱的姑娘,心中的恐惧当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小女子样貌倒是俊俏,”乡绅摇头摆尾的走上前去,身后的苏城一句“小心”都没能说出口,就见乡绅手腕处“咔吧”一声,紧接着就是他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荣春勾了勾嘴唇,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这一次算是便宜了你,但若是还有下一次……”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定再也不赶了……”乡绅已经被疼的丢了魂,他嘴上连连讨饶,带着身后几个手下一溜烟的离开了。
刘掌柜与苏城全都看傻了,他们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听到荣春对着端阳抱怨一声:“我就知道你是哄骗我,别说是豆腐了,看样子这里两个豆子都没有。”
刘掌柜闻言,当即将两人朝着屋中请了进去:“有有有,今日小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要吃多少碗豆腐都有!”
几人坐进屋子里,一碗豆腐下肚后,荣春的眼眸中当即露出幸福的光,她只觉得虽说时代在进步,可在古代食物的味道却是现代那些添加了化学药剂的东西所不能取代的。
“豆腐的好吃,全都是源于豆子的选取,和点卤水的多少。只要卤水控制不好,那便会导致豆腐太松软,有或是太僵硬。”苏城在一旁看的有趣,他见过的姑娘从来都是柔柔弱弱,但这位却是恰恰相反。
“哦?你懂得倒是不少。”荣春来了兴趣,两人间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说道最后,她才是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赶忙问道:“小女名叫荣春,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苏城听罢连连摆手,“姑娘这就是言重了,现如今我也算不上什么公子,不过是一个身上没有银两被豆腐店老板好心收留了得可怜虫。”
“即使没有钱,又为何不回家中?”
一说到这里,苏城的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泪光:“小生听从母亲命令,这便是要赶在几个月后入京城赶考。”
一听是要进京赶考的学子,荣春当下就来了兴趣,她想起早上十分姜青与自己说的话,便有心想要帮着姜青分担一些。
“即使如此,倒不如你跟着我回去?”
苏城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荣春在说什么。
“你莫要误会了,现如今那乡绅是不是回来谁都不知道。若是他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想要暗害与你,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苏城听来觉得有理,但心中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坐下约定说自己闲暇的时候出门去买些字画赚取银两,以此报答刘掌柜与荣春的收留之情。
几个人在豆腐坊中吃了个饱,荣春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起来,可嘴上却一直说“真好吃……”
苏城看在眼中,觉得实在可爱,但对方终归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是说道:“再是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如此说的贪口。”
荣春一听,小脸一红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引得众人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端阳,付银子。”
可刘掌柜却是死活不要钱,不仅如此还特地的为荣春准备了一个小竹盒子,让她将部分豆腐带回去吃。
等到荣春几人回到赌坊的时候,已是黄昏,她慵懒的在门前打了一个哈气后,推门而入。
姜青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爷!”荣春看见他已经回来了,心情大好,伸手让端阳将豆腐送上去给姜青尝尝。
可姜青睁开眼睛后确实不说后,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的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