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麻烦的是，这些条件都混合到了一起，这就让苏明有些头秃了。
毕竟他只是个看过点书的普通人，对于眼下的局面自然是一筹莫展。
——算了，都画点聚气符吧。
苏明一拍脑门，决定放弃挣扎。
庸医胡乱治病可是会死人的，更别说还是这些只有一口气的……就怕前脚刚灌下药，后脚人就蹬腿没了。
与其自己瞎捣鼓，还不如把问题都丢给万能的符箓呢。
画点恢复符啥的，先别说有没有效果，至少这样死不了人。
等情况稳定下来，再想想具体该怎么做。
苏明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咬破手指，以手代笔，以血为符，在这些人的身上画起了符箓。
——灵气符虽然方便迅速，但是效果消退得还是太快了。
他可没有要一直守在他们旁边的打算，还不如直接一劳永逸。
苏明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身后的便宜弟子可不这么想。
“这老魔头……当真就无法无天了吗？”
赤阳剑灵的语气非常复杂，似是感慨，又像是在羡慕，“居然随随便便就搞来了这么多的魔道材料，厉害！厉害！”
“将修士的元灵抹去灵性，撕成碎片埋进濒死的凡人的体内，借此让他们达成一种似生非死的玄妙状态。这老魔的这一手堪称恐怖，光凭借这一门魔性手段，就算是称呼他为大魔，也不足为过！”
“真是好手笔！好魔性！”
“只是不知这一手笔损耗了多少的凡人，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阿瓜望着苏明开始在难民身上画符，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在心里默问道：
“他这是在做什么？那些纹路是什么意思？”
赤阳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它才长叹一声，悠悠开口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傻孩子，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它苦涩道，“我只是一介剑灵，还没了本体，对于这种积年老魔的手段，我仅仅只是有所耳闻，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但是依我所见，既然他已经把这些濒死的人带了回来，那一定是打算进取下一步手段。”
“这些身上的纹路……我曾有所耳闻，传说有九幽魔头擅长炮制活人，将无数凡人生转化为魔头，我猜这魔头的手段，应该和这差不多。”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九幽唤魔秘法。”
“他想做的，就是将这些凡人转化成吮血的魔头。”
“单单奴役修士的魂魄还不够，竟然还想培养一批肉体强横的攻伐魔头……这位大魔，恐怕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啊！”
阿瓜沉默不语，只有通过他颤抖的手才能看出，他的心并不和表面上一样平静。
恢复符已经是苏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道符箓了，几乎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的熟练。
之前在青云坊与人厮杀时，他就是靠着这符才坚持下来的，不然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因此，苏明很快便给他们画完了恢复符。
按照原本的打算，这样应该就结束了。
但是苏明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恢复符确实能吊住这些难民的性命，但是他们体内的魂魄呢？恢复符可是对这些灵体状态的可怜虫没有一丁点作用啊。
至于这些魂魄该怎么处理……苏明也没有办法。
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无奈之下，苏明只能又做起了刚才的事情。
继续画符。
这不过，这次画的是聚气符。
魂魄既然本能朝灵气浓郁的地方前进，那自己就应该相信它们的本能不会带着它们自杀。
在顺其自然的方向上帮着推上一把，这样子是不会有错的。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下一步具体怎么去做……苏明还是得去书库里找找。
再加上还有黑水潭的问题，苏明肩膀上的担子又沉重了一分。
苏明满心忧虑，草草回屋了，也就没注意到旁边便宜徒弟惨白的脸色。
翻阅浩如烟海的书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明需要高强度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让自己的意识不迷失在无边无际的知识中。
很快，他的额头便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头顶也隐隐冒出了淡淡的水汽。
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晃动
最后，苏明更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连盘坐的姿势都保持不住了。
“老大，你没事吧！”
韬光急忙飘了过来，再次化作人型，扶起了地上的苏明。
看着他满头的汗珠，它更是心疼。
“你这么拼干嘛？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她擦了擦苏明脸上的汗水，把他扶到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苏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只是，他一直闭着眼睛，也没有说话。
桌子上依然摆着他一点点刻出来的木雕，姿态各异，却仿佛都在看着苏明。
良久，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干涩：
“我只是……不想再后悔了。”
之前那个男人悄悄自杀的事情，确实是吓到他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韬光秀眉微蹙，凝声问道：“老大，反正就是些凡人，死了就死了呗！”
“他们就像杂草一样，不管死多少，就算是全是死光了，最后也能从犄角旮旯里重新长出来。”
“就算你救了他们，过不了几十年，他们也都会死去。”
“不管你现在为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他们可能会一辈子感激你，但是等他们死了，所有这一切都将埋进尘土里，到时候都毫无意义啊！”
苏明明白这个逆子的疑惑。
作为一个非人的元灵，它的思考方式和人类有着很大的区别。
其中最为不同的，就是它没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这是苏明早已发现，并且一直尝试着去改变的一件事。
只是目前成效微茫。
苏明想到这，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韬光的头。
“因为他们是人，我也是人。”
“我们是一个种族，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我们是同类啊，我们之间就是应该相互帮助，不应该带着什么目的。”
“这样啊……”
韬光若有所思，“老大，你好傲慢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明刚想反驳，但是话在嘴边转悠了一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它说的确实没错。
苏明无言以对。
经过刚才的一番搜索，确实是找到了有关眼下情况的知识。
黑水潭的成因和他猜想的相差无几，果然是因为尸体产生的瘴气。
这些瘴气涌入周围动物的大脑，影响了它们的神智，也增强了它们的进攻性。
按照知识中记载的，这些黑水潭已经和周围的动物构成了一种近似于相互共生的关系。
动物们收集尸体投入潭水中，潭水产生瘴气……如此以往，瘴气会越来越强，被影响的动物也越来越多，最后肯定会变得无法解决。
看来必须的赶紧解决这些潭水的问题。
苏明摸着下巴，倒也没有太过焦急
因为关于那些尸体该怎么处理，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在脑海中的记忆中，苏明找到了一门名为洞明真火的术法，
此火并非凡火，专破邪煞，可以在水上燃烧，用来破去黑水潭上的煞气最好不过。
现在办法有了，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
自己真不一定的学会这玩意啊！
苏明心里苦。
自己的修道天赋不能说是狗屁不是，但也能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面对一门高深的法术，他还真的没有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学会它，将其融会贯通，直接用到实处。
这要是根本学不会，那还说个屁啊！
苏明一阵发愁。
一直等到晨光熹微，紫气东来，苏明整整研究一晚上，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揉了揉有些发青的眼眶，苏明长叹一声，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终于是搞明白了，这洞明真火根本就不是自己小小一个练气能玩的东西。
其中深奥玄妙之处，更是越想越是心惊。
罢了，人力有时尽，然天命无穷也。
自己一个练气，又何必却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这些黑水潭怎么处理，还是交给那些大人物吧。
比如说，自己的师父？也许他能有办法？
想到之前他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苏明有些又不确定了。
虽然这边毫无曙光，但是另一边的难民们倒是有了起色。
在书库中，关于怎么救回濒死之人的办法可是一堆一堆的。
不仅是修士的，还有不少有关“灵气枯竭”的人的救助方法。
各种毒咒，邪法的解法看得苏明一愣一愣的，还有一堆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的东西，几乎就把“跟对面拼了”写在了脸上。
……弑仙宗，武德充沛，弑仙一名当之无愧。
先不说那一堆用来拼命地秘法，就只说这些解咒之术，都让苏明受益匪浅。
只是要是让祖师知道师兄们的杀人之术被自己拿去救一些凡人，会不会气得当场清理门户。
苏明给难民们一个个治疗时，心中异常复杂。
但是等他看着眼前这些可怜人们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个地冲自己磕头道谢时，心里的郁郁之感忽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少自己做得都是有意义的。
有了秘法的帮助，原本半死不活的骷髅终于有了点人形。
刚醒来没多久，他们便主动开始帮苏明修缮周围破败的房屋。
多了他们的帮助，原本的荒山破殿迅速换了副模样。
这些人中还有几个懂木工的，大殿上的破洞好歹算是被堵上了。
一切都是一幅欣欣向荣的局面。
苏明找机会下山了几次，试着烧掉一些瘴气，但是效果非常的不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