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把一人一羊吓成这样。
他叹了口气，只得自认倒霉。
系统的事，苏明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其中牵扯到的事太多了，一有不慎，就得坠入万丈深渊，他从来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
所以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苏明认栽。
之后的日子，和当初苦修的那段时间非常相似。
苏明每天的生活都一模一样，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五行诀，太阴炼形，五行大遁……
就算是这些东西翻来覆去的修炼。
修行并不是一件易事，甚至还异常的枯燥乏味。
苏明在静室中坐久了，连地板上有几条纹路都数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实在坐不住了，他便会离开山上，去山下的镇子逛一逛。
和曾经足不出户的苦修相比，现在的日子清闲了许多。
因为祖师的根须已经延伸到了整个山里，苏明想偷偷干什么坏事都没办法，所以他很放心地任由苏明在山里当个街溜子。
在日复一日的修行生活中，这种活动成了苏明少有的休闲时光。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微风拂过，两侧的树叶窸窸窣窣。
男女老少，无论修士还是凡人，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苏明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些事，都是他的成果，使他让这么多人安居乐业，不为世俗侵扰。
他成功做了一件事，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饱受劳苦的他人。
刚开始的时候，看见从山上下来的苏明，人们还表现得非常惶恐。
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
开始苏明实在看不惯有人这么卑微，一次次地把他们拉起来。
下来的次数一多，他自己也懒得干这种事了。
日子还长呢，以后大家都熟络了之后，慢慢明白了他为人，便也能自然而然地做出改变了。
这些被曾经的环境鞭策得遍体鳞伤的可怜人，也会在时光的作用下慢慢修复伤疤。
不过让苏明欣慰的是，孩子们表现得都很自然，没有向大人那样诚惶诚恐，只把他当成是一个面善的陌生人。
现在整座山上，他能聊上两句的，也就这些孩子们了。
为了防止被别人影响，苏明还特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悄悄跟他们见面。
还挺有意思。
有时候，他也会给这些拖着鼻涕小屁孩送点礼物。
小木雕，小石像……都是他练习五行遁术时随手搞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的是，孩子们对此直接惊为天人，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相互争抢着这些小东西。
苏明无奈，只能又捏了一些给他们。
只是捏着捏着，苏明忽然一阵技痒。
要知道，他之前搞的可都是些大玩意，不管是从大小上，还是从各种细节之上，都远远胜于这些小玩具。
两者的区别，就像是玩过端游的MC后再去玩冈易版本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苏明没忍住，用上了偃师的技术，费了点精力，捏出来一个宛如真人一般的小泥人。
围了一群的孩子们已经看傻眼了。
“这个是什么啊？”
瞪大眼睛看向苏明，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修理了一些细节，苏明把小泥人递给了他们。
“这叫手办，先拿着，看我再给你们捏几个。”
他只是撇了面前的孩子们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树枝为骨，叶脉为筋，泥土为肉。
手指翻飞，几个孩子模样的小泥人在指尖慢慢冒出了一个雏形。
“哇，那个是我！”
忽然，一个孩子认出其中的一个小泥人，惊呼道：
苏明一笑，把它递给了他。
孩子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看着掌心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泥人，大眼睛中满是惊喜。
看看这，看看那，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其他的孩子们围成一圈，紧紧地盯着它，越看越喜欢。
最后，所有人都簇拥着苏明，嘴里嚷嚷着：
“我也要，我也要！”
苏明带着笑意，给他们每个人都捏了一个。
直到天色已晚，孩子们要回家了，依依不舍地跟这位大哥哥告别时，他脸上的笑意也依然没有消退。
因为刚才，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是啊，既然不能用自己的血肉，那用点树枝泥巴，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只要肯坚持，最后一定能搞出效果。
自从韬光和山羊背刺苏明后，她就一直躲着他。
估计是害怕他发火。
可是他又有什么火气呢？
苏明不仅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挺欣慰的。
这个逆子终于长大了，都会关心他这个老父亲的健康了，也不枉他给她做了这么多的身体。
而且既然知道躲着他，是因为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她终于有荣辱观了啊！
这个逆子终于有参观了！
苏明很欣慰。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长歪的逆子终于有了点拨乱反正的意思了，让苏明这个老父亲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妈的，这就是看到孩子长大的感觉吗？
苏明一边感慨着，一边找机会堵上了另一个罪魁，山羊。
小巷子中，山羊夹着尾巴，低着头，瑟瑟发抖：
“老大，你听我说，这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个屁！”苏明狞笑，“先让我揍一顿再说！”
一阵鸡飞狗跳，巷子中传来阵阵惨叫，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发泄了一顿之后，苏明只觉得神清气爽。
旁边是躺在地上吐着舌头，眼冒金星的山羊。
“果然嘛，还是得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才对啊！”
苏明看着天空，感慨了一句，扭头朝挣扎着站起来的山羊喊道：
“你说是不是，山羊兄？”
山羊摇摇晃晃了半天，还是一头栽到了地上。
良久，它才茫然地问道：
“你发泄就发泄，弄断我的角干吗？”
“那可是我长了十几年的，你这样一搞我差点都不会走路了。”
苏明的脚边，正是山羊两只弯弯的长角。
他撇了角的断口一眼，转头笑道：
“山羊兄，你恐怕是第一次当羊吧？”
“这角都快扎进你的眼睛里了，你都没有发现吗？要不是我给你弄断了，你的眼睛就瞎了！”
山羊一愣，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支支吾吾道：“顺其自然嘛，都长这么长了，也不舍得就这么断了……”
“野外的羊，有的也会主动找石头撞断自己的角！”
苏明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它苍白无力的辩解，“反抗才是本能，哪有这么顺其自然的？”
“承认吧，山羊兄，你就不是一只简单的山羊。”
“之前我寻思没必要刨根问底，再加上祖师也一声不吭，我也就没让你难堪。但是现在你都直说这门秘术的缺陷了，再隐瞒下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我一个半步金丹用了几次就要面对寿元耗尽的危险了，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山羊，怎么可能用那么多次还一点事没有？”
“说说吧，你有什么秘密？”
山羊愣住了，沉默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老板你早就发现了。”
“是你根本没好好隐藏好吧！”苏明纠正道，“你看看你之前的表现，哪里像一只普通的山羊？”
“别说是我，祖师，韬光基本上也都猜到了……恐怕也就那只傻鸟还什么都不知道了。”
山羊苦笑不停。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的，只是这种事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把这些事情锁死在我的心里，直到我拖拽着走进坟墓……”
苏明沉思了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就是不能说对吧？”
山羊一激灵，悚然看着他。
看它这反应，苏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摆摆手，随意道：
“那就先挑点能说的吧，随便说来听听。”
苏明表现得很轻松，但是山羊的反应就有点严重了。
它不停地后退，直到抵到了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还没开始说呢？”
“这不是老生常谈的东西吗？”苏明也没想到它反应竟然这么大，诧异地撇了它一眼。
“受到诅咒，被困在羊的身体里，或者本来很牛逼的一个人，突然被别人暗算……”
他看着山羊的反应越来越惊恐，心里猛地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不是吧，我还真猜对了？”
山羊都快把自己挤进墙角了，僵硬地点了点头。
苏明一巴掌呼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莫名地感觉有些心累。
他试图向缩成一团的山羊解释一下：
“这是个意外，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本来我其实是想说别的东西，不是还有因为犯了错不得不……”
山羊看起来都快哭了。
“什么玩意，这也猜对了？”
苏明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不是相互矛盾的嘛，为什么还能凑到一起？！”
山羊都变成流泪猫猫头了。
“……”
苏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山羊满是恳求的眼神，嘴巴张了半天，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行吧，我不说了，你也别搁那窝着了，出来吧。”
山羊开始还不信，非得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说话了之后，才终于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
它看起来吓得不轻，苏明也感觉异常的心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