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特意让影原哲野分尸?”
岸田正义再次陷入了思考,实际上这个问题他考虑过,但是后来案件的进展越来越诡异,各种扑朔迷离的事件层出不穷,他就没精力考虑这种小事了。
“岸田警官有一定的法医知识,影原同学也有吧,难道影原同学不清楚,如果由他来分尸,那么分尸痕迹会让警方怀疑到他吗?”
岸田正义思索了一下,索性今天的对质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了,他也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就算…就算被眼前的少女嘲笑,那也认了。
于是,他开口道:“如果是心理素质的关系呢?把人头切下来这种事,需要相当高的心理素质吧?说不定只有影原哲野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影原哲野除了分尸之外,还有清理现场痕迹的工作,也许你…总之,凶手们商量将分尸和清理现场由同一人执行,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岸田警官是这样想的啊。”影原哲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在岸田警官心目中,我只有在长谷家的时候,才有不错的心理素质。”
岸田正义一下子愣了。
是啊,认为黄泉川津子善于骗取信任、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极强的也是他们,那为什么到了分尸的时候,她不自己来做呢?
如果影原哲野和黄泉川津子全都是凶手,那不得不让影原哲野进行分尸的理由是什么?
想到这里,岸田正义已经大概跟上了眼前少女的思路。
同时,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和大神阳介的区别。
简单来说,她今天提出的三个问题,全都可以换成一种格式。
“长谷浩一明知道有被杀的风险,却不回自己家,而是藏在影原宅,理由是什么?”
“大岛真树和长谷浩一明明知道不合理,却不得不遵从A提出的见面条件,理由是什么?”
“影原哲野明明知道分尸痕迹会让他被警方怀疑,却依然这样做,理由是什么?”
如果不能给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大神阳介的推理就无法自圆其说。而显而易见的是,即便是大神阳介在这里,他也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再深入的剖析一下,在大神阳介的推理中,讲故事的痕迹太重了。
他讲的故事的核心,显然就是三个谜题,首先是时间密室,其次是黄泉川津子出现在影原哲野房间,最后是黄泉川津子前往长谷家。
当然,这三个谜题他解的都很不错,但是除此之外的部分就相当勉强了,
换句话说,他除了考虑了故事的“主角”,也就是黄泉川津子的立场、三个谜题以及故事是否精彩以外,其他地方都有些糟糕。
就比如长谷浩一等人,在他的故事中,这些“配角”存在的目的显然只是为了让故事“看起来合理”,因此他在推理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将“配角”视为活生生的人,然后去思考这些“配角”的心理和立场。最明显的就是长谷浩一的行为逻辑,大神阳介根本没考虑过。
但是现实中,是没有主角和配角之分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现在回过头看看,就如大神阳介自己所说,把他的推理,当做一个“故事”更好。
而把“故事”当成真相的自己,的确错的足够离谱。岸田正义有些颓废,他当然没有立场去责怪大神阳介,事已至此,他只能承受失败:“这么说的话,你去长谷家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获取情报,什么’以询问被害人家属的口吻进行问话’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幻想了?”
影原哲野心知,如果只是给出很一般的理由,只怕难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于是就说:“其实,大神同学这样推测,也不算完全错误。”
“唉?”岸田正义一抬头,“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长谷浩一可能被杀?”
“我可没有这样说。”影原哲野喝了口茶,话锋一转道,“还是从我和影原同学的关系说起比较好,既然岸田警官已经问过大神同学了,那么我们是恋人的谎言,想必岸田警官也不会再相信。”
“事实上,我和影原同学的相识,是因为猎妆杀人狂的案件,这个案件相当特殊,我非常想知道凶手对于被害人的处理,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岸田正义想到了少女所属的社团,于是说:“你是仪式派的?”
对于猎妆杀人狂,民间舆论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仪式派”或者“变态狂派”的簇拥。
仪式派认为,凶手对于被害者的特殊处理,属于某种神秘的、拥有特殊意义的仪式,这可能和凶手本人崇尚神鬼有关,因此想要破案的话,可以调查有类似桥段的神鬼传说。
变态狂派则认为,仪式派的人全都是侦探小说入脑的家伙,听从他们的建议完全是浪费时间和税金,猎妆杀人狂就是一个变态,想要破案的话,还是要从基础的线索入手。
“没错,我是坚定的仪式派。”影原哲野点点头,“因此,当知道影原同学的存在后,我就非常好奇,如果是他杀害了田中绘香,那么他为什么非要模仿猎妆杀人狂的手法?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身为被怀疑的对象,他有什么独特的看法吗?”
“哦?那他告诉你了吗?”岸田正义心中一动。
影原哲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节奏:“我们相识的时间和过程我说的大多是真话,我们的具体关系,应该称呼为’同好’以及’敌人’更为恰当,因为他是’变态狂派’的簇拥。”
“从知道影原同学并非杀害田中绘香的凶手开始,我们的交流就变得深入和频繁起来,理所当然的,虽然认为的真相不同,但是在这一案件上,我们开始相互信任。”
岸田正义听了手一抖:“你说,你知道影原哲野并非杀害田中绘香的凶手?你确定吗?”
影原哲野横了他一眼,说:“我没有岸田警官那么聪明,仅仅依靠脑内的推理就能得出答案。因此,我只能根据证据来判断。”
岸田正义被怼的闷哼一声,随后猛地醒悟:“莫非和影原哲野写给长谷浩一信件中提到的,录像或者日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