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想不明白就算了。”
黄泉川用手掌托着下巴,又开始考虑学姐是如何潜入别墅的。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6月11日凌晨才进来的,在那之前,她就躲在别墅中很久了,这一点上不论犯人是谁,都是如此。”
6月10日那天她第一次来到别墅,当时她看到大岛真树的头,马上就考虑过,学姐是不是还在别墅,但是后来仔细搜索了一遍,根本没人。
那天可没有停电,灯光之下,不可能看漏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样考虑的话,就可以划定出一个范围了,即6月10日换锁之后到6月11日我放学回来之前,学姐就是在这段时间进入别墅的。”
“从正门进入吗?不可能,因为门锁换了,同时学姐和我的声音以及外貌也都交换了,她不可能有渠道弄到新的钥匙,这一点上学姐和开锁公司的员工有本质的不同,因此可以排除。”
“除了正面之外,别墅有没有落地窗之类的地方没有关严,或者被学姐做过什么手脚,表面上看是关上了,实际用特殊的方法可以打开?”
这样想着,黄泉川豁然起身,准备去拿手电筒,然后看再看一圈别墅,说不定能有新的收获呢。
但是起身后她才发觉自身所处的黑暗环境,别墅中的物品在黑暗中,轮廓变得模糊而诡异,犹如一个个异形般,让人不寒而栗。
“可恶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害怕什么?区区停电就害怕,这不就真的和小孩子一样了吗?!”
越是拥有这种恐惧感,黄泉川就越是不服气,她必须证明自己,证明她根本不怕这区区的黑暗。
“我可不是软弱之人,摸黑检查别墅又怎么样,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做到,我会战胜这无用的情绪!”
咬了咬牙,黄泉川硬着头皮下到储藏室,看着门后那浓稠如墨的黑暗,她先是心跳加速,随即又冷哼一声,一步就迈了进去。
摸索着来到木桌前,她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紧跟着下方传来“当啷”一声,她吓的一激灵,随即发现什么也没发生,又为自己的反应而羞耻起来。
检查后发现,只是桌上的剪刀被她碰掉了而已,她拿着剪刀当防身工具,之后顺利找到了手电筒并且开启。
一刹那,耀眼的白色光束从电筒射出,整个储藏室都因这光束而明亮起来。
还好,这东西没坏,而且电量十分充足。
但是,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可恶啊,给我滚开!
想着,她不由冷哼一声,干脆关了手电筒,心想依赖光亮只不过是生理上的确看不清楚罢了,绝非是心理上畏惧黑暗,为了证明这一点,她决定路上都不开电筒,等到需要细致检查的时候再用。
于是,黄泉川握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手电筒,摸索着离开储藏室,然而上楼梯时,她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被楼梯绊倒,磕在楼梯边缘的脚背生疼。
“我是不是神经病?”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电筒,竟然不用。”
站在原地,黄泉川津子陷入了深思。
“啪嗒。”
良久,她开启电筒,心说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情绪变化上,不管这些了,赶快行动起来。
虽然才不到一天,但是黄泉川也摸到了一点要诀,她发觉自己越是考虑情绪变化上的事情,就越会深陷其中,反过来,只要自己不去管它,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那许多情绪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花了半小时,整体又检查了一遍别墅的门窗,结果不出预料,到处都没有机关和被做手脚的痕迹。
“学姐不可能从窗子之类的地方进来。也不可能从正门进来。”
“这样思考的话,从证据和手法上,学姐就必须被排除在外了。可是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竟然格外能理解大神阳介和岸田正义,虽然所有证据线索都在否决学姐的嫌疑,但是她总是觉得,一定还有什么自己没考虑到的地方,所以才看不透真相。
……
良久,她叹了口气。
窗外的风雨有了变小的迹象,但是空气中的凉意丝毫没有减退,黄泉川不想回卧室,而是重新来到一楼的客厅,她踢掉拖鞋,横躺到沙发上,手腕压着额头,目光有些散乱的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说不定犯人真的不是学姐呢,找时间调查一下那天开锁公司的技术员再说吧。”
可能是刚刚思考过多,她脑中乱哄哄的,这样躺在沙发上之后,竟然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了,眼皮也越来越重,她随手拿了一个柔软的抱枕塞在怀里,便逐渐睡去。
黄泉川做梦了。
而且是一个无比清晰的梦。
在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可能是小学,亦或者是临近初中,她无法确定。
总之,她在这里见到了影原健太。
具体的时间无法确定,窗外一片漆黑,犹如被虚无包裹,她就站在影原宅一楼自己的卧室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客厅沙发上,大口喝酒、颓废邋遢的影原健太。
若有若无的酒气,从影原健太身上传来,她皱了皱眉捂住鼻子,也许是因为已经懂了些事,也许是天生善于揣摩人心,总而言之,她知道此时的影原健太非常不开心,他正在用酒精麻痹,或者说惩罚自己。
“明明做错事的是别人,为什么影原健太要惩罚自己呢?那家伙惹他不高兴,报复回去不就好了?”
她只是下意识这样思考,嘴巴就擅自动了起来,将思考的内容转化成语句。
“嘿嘿,因为健太和我们不一样!”
身后突然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她一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老头正悄无声息的立在她身后。
这老头外表苍老,丑脸上五官几乎挤在一起,他略微佝偻着腰,干枯的身体好像只剩下皮肤包裹着骨头,就像是一具能够行走的干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败的气味。
影原宗正,一个深切影响了影原哲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