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妙音的凡人,当然无法理解闻声起舞的贤者。你难道听不见,那浮现于光阴之上,跨越维度的音乐吗?那是原精们的合唱。它们在诉讼现实的不公,歌唱梦境的美妙呢。这些聪明的小家伙,在我眼中,比现实中那些迂腐的泥人更像生命。”
“我不会容许你这么做的!”
“随你怎么想,我会按照我的规则办事。就算你不同意也无所谓。大千世界迷人眼。轮回梦境中,总有一个你会忠于自己的欲望,真心地为了追逐所爱之人,把灵与肉都交给我的。
这无数种可能性,我总得去试试吧。”
其实有些事情不必执着地去追寻真相。在那信息纷乱的暗之碎片中,X窥见的历史,就如永不冻结的流水一般,捉摸不定。
但她可以肯定,凭借欲孽的真理,只要心中的欲求尚存一息,那么她便一定能让幻梦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成为真实。
就连精神力近乎无穷的X,也不敢保证自己在面对奈朵莉亚时,能够坚定地捍卫本心。而源自暗的视觉,实为瑕疵造物时与刻,就更加不可能在一位强悍的原初面前维护守护星域众生的原则了。
最初,可能只是对风大人的一点怀念。但在欲望的催化下,这一丁点思念,就会发酵成无法消解的执念。以至于到了失魂症晚期,拉帝亚斯为了赎罪,贱卖了自己的未来,甘愿成为他人手中的凶器,灭杀一切叛离理律的古老族裔。
当站在时空彼岸的拉帝亚斯回过头时,作孽过多的她,已经不值得被原谅了。她将自己封闭在遗忘圣殿中,忏悔并思考新的出路。
而那个在她与妹妹的期望中长大的西斯提亚,则在姐妹俩愈发扭曲的执念中,完全沦为了欲孽魔神扭曲星域的工具。
整个降临日系统,若不是那些敢于焚尽自身意志以换取降临日权限的先贤牺牲,一定会成为压迫众生神经的巨大肿瘤。
好在,由于欲孽魔神会根据环境改变自身的特性,依靠着窃梦计划成员卓绝的想象力,她始终没有机会从梦境中伸出獠牙,对熟睡中的人们展现出最纯粹的恶意。
那些参与制作降临日系统的艺术家们,对奈朵莉亚的描述总是那么的神秘、清新而美好。以至于反应在降临日系统中,奈朵莉亚总是那么的恬静、不可接触,却又令人向往。
唯独交错纪元,玩心大起的虚妄魔神亚可可奇惊醒了欲孽魔神——先是星域大撕裂的危机,接着是谣言与恐慌,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人们想象中的梦神演变为了无法制止的疯神。
最后,人们是凭借着真龙一族的鲜血,平息了奈朵莉亚的疯狂。
而作为被牺牲者的真龙,自此之后,几乎只能以传说或是幻梦的方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少有的交错纪元幸存者,也无一例外都是最严重的失魂症感染者。
“你已经看到了吗?”暗歪着脑袋,试着询问道,“思维的跃动,可以改变原初构造体的本性。若人们心中的奈奈是善,那么她即是善。若人们心存恶意,那么奈奈就会凝聚它们的恶意,化作刺向现实的利刃。这很有趣吧。”
“不,这一点也不有趣。”X颇为不解,“以他人的痛苦作为快乐的源泉,这对我这种富有同情心的圣母而言,是一种酷刑。那群失魂症患者的痛呼声,比我浇水时的动静还要喧闹。”
“圣母只是你的一张皮囊。在你的内心,我可看不到什么圣母。”暗傻傻地笑着,“我猜,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为何明知奈朵莉亚对星域众生的恶意,却仍然放纵她创造一个虚幻的星域吧。”
“你敏锐得令人生厌,真想把你那对看穿一切的眼睛给抓瞎。”X撅起嘴巴,不满地抱怨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贱女人的影子。别跟我说你和那只银毛鸡有着某种血脉上的联系。”
“这可不关我的事,”暗也模仿着X的样子,双手抱胸,昂起脑袋,一副撒娇置气的样子,“是你按照她的性格创造出我的,甚至还用时与刻的残魂为我捏造了精神体。真正的我,可不会有那么丰富的情绪。暗的人机属性,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算我的,求你别再用这幅姿态说话了成吗?你正在毁灭我心中的白月光!”
看见X捂着脸不敢回话,暗悄悄凑到跟前,贴着对方温润的脸颊轻声说道,“我知道的,在你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一个和伊斯一样的朋友成为你的同位体吧。不然,你也不会按照她的性格创造出我了。而你知道的,按照惯例,同位体和本体之间,总会发生那么一些禁忌。
我能看透,你那逐渐变质的内心,渴望着禁忌之爱。”
X背过身,羞红着脸,更加不敢和这个过于敏锐的暗说话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先攻之人竟然被率先攻略了。”暗也没有继续调戏下去,转而解释起了自己当年放纵奈朵莉亚的用意。
“我的朋友,问你个问题,你认为,当今星域的生命都有原罪吗?”
X也瞬间切换了一幅面貌,冷静地回答道,“以我之见,大多生命都是不存在所谓的原罪。即便当今世上的生命多是生存在本该属于原精系生命的土壤上,它们也不该为活着而负罪。哪有出生就是罪人的道理?
对于智慧生灵而言,什么地皮问题不是妥协与战争能解决的呢?众神无权判决它们的生死。
少数生而有罪的生命,也是那一类天生患有传染病,需要单独处置的类型。它们也没有理由被人无缘无故地清算,而是交由专业人士治疗。
所以,我是搞不懂奈朵莉亚的想法。她为何认为被众神创造的生命生而有罪,需要被正统的原精系生命取代。那些身怀绝技的长子们,无一例外都是憎恶那般极易受情绪影响的精神病患者,也容易成为恶的俘虏。
我更不理解,奈朵莉亚的计划明显会妨碍你的计划,你却放纵她,视而不见。她的状态,明显是被恶给感染了啊。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认同绝对恶的类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