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里是消杀部门，致力于清理异界来客身上携带的一切污染物。”
在灵异事务所第二层，完成报道的李维正准备根据一只兔子机器人的指引，进行一遍身体清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型兔子机器人。白白的长耳朵，冰冷的表情，和一张永远停不下来的嘴。
他很好奇，为什么眼前这只兔子只有一只耳朵。机体的颜色也非纯白，而是灰黑色。体型上，也比二型三型要小一圈，只有他的脑袋这般大。但有罗斯利亚的前车之鉴在，他决定不去问显得自己很愚蠢的问题。
只是，这只一型RbRb似乎不太善于读表情。
“咦？竟然不说话？你是喝熔岩烫到喉咙了，还是被妖魔鬼怪夺了心智，忘记人类的语言了？”
自说自话地，一型就从下方掏出了一只镊子形状的解剖刀，对准李维的喉咙就扎了下去，说要给聋哑人开开声带。
“等等，你这兔子，咋看不懂表情？”李维顿时就慌了。
他在喉咙上支撑起一张弹性结界，在解剖刀戳上去的一瞬间就弹开了。
那只兔子，也因用力过猛，被反作用力弹到飞出十米远，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变成了一摊兔子饼。
“对不起对不起，兔子大人，我不是有意的。这是我身体的自动防御系统！”李维连忙上前，像搀扶老奶奶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兔子从墙上摘了下来。
这种没有在飞船上工作，落地安家的一型RbRb，不用猜都是前线退休下来的老兵。那资历，那地位，都是李维这个新人得罪不起的。
就算是对方有错在先，他也得赔礼道歉。
“哎呦喂，小东西力道挺大的。”
小东西？你个小比噶叫我小东西？李维哭笑不得。
“忘记提前跟你说了，”砰的一声，先前还扁扁的兔子，自我充电，一下弹成了个半球，“真正的异物清洁工作，在你进入D-54空间站之前就完成了。如果没通过检测，你现在大概会和炉子里的骨灰们一起吃圣诞宴。
既然你已经成功进来了，就说明你的身上没有沾染咱们处理不了的异物。所谓的消杀工作，也只是个掩护。”
“那你们给我准备的这套清洁服务……额，为什么要扒光衣服，连内脏温度都要测？”李维看着手环上发来的清洁项目表，开始怀疑起了这只兔子是不是别有用心。
“都说了是掩护啊！”那只兔子也是突然使出超人的力量，单只机械臂将李维拎起来，直接朝着那台巨大搅拌机的入口扔了进去。“我们部门存在的真正意义，是避免邪神使徒混进来啊，你个小傻瓜！”
也就是在进入这个巨大的灵能搅拌机的一刻，李维才意识到灵异事物所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陋。
在这个搅拌机里，李维几乎再一次经历了肉体的重组与灵魂的冲洗。他的意识飞跃到超空间之中，见到了正在监控世界的系统。
系统的一个眼神，也让李维短时间内共享了囊括整个世界的视野。
相比于上次肉体的彻底毁灭，这一次，在系统的辅助下，李维拼好自己的身体就和复原一个二阶魔方一样简单。
这一次，他甚至还有闲工夫在意识重组的时候和系统对话。
“所以这个步骤的意义是什么？我的身份还不够干净吗？”
“凡人的约定俗成，你总得遵守吧。”系统附和道，“你不能假设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着强大的精神免疫系统，看待神秘侧的事物就如同看待常物。面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常力量，凡人必须慎而又慎。不然，使用那些无法掌控的力量，容易招来毁灭。”
“我理解了。那只兔子又是什么来历，明知我身份的前提下，还用那种语气？”
“一艘经历过大拓荒时代的老船了。”系统叹息道，“大小姐不忍心看着它们被时代遗弃，就把它们的核心处理器单独拆出来，再以自己为模板更新迭代，改造成一型兔子机器人。
但这群怀揣有航天梦的飞船之灵，不会安分守己地待在兔子洞里。它们跃跃欲试的双脚，总是盼望着蹬上星辰，为人类带来新世界的福音。仁慈的大小姐就会给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机会，然后亲自守望着它们一次又一次坠落，碎成零件被回收到家里。
有的兔子会功成名就，载入航天史册。而有的，则会悄无声息地梦碎星辰，永远地沉积在亚空间的残骸中。
还有的呢，就和你见到的那只兔子一样，对异界冒险感到厌倦，想要回归俗世，做一些平凡的工作。
对于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新人类的态度往往是包容。你一个刚刚加入银翼集团不久的新人，无法理解它的语气也是正常的。”
“我？新人？”李维自嘲道，“好吧，只算这一世，我的确是一个30岁出头的小年轻，和那种经历过大拓荒时代的老东西比不了。”
“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于你们这类构造而言，年轻，意味着拥有挑战未知的勇气。年轻，意味着以弱胜强的奇迹。这是所有臣服于命运的老东西所不具备的品质。
也许，你的主神会创造出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你见过阿尔蒂娜？”李维不由得对系统的身世感到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神？是友善还是邪恶？是混乱还是秩序？她关心西斯提亚世界的命运吗？”
“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却从她门徒的意识海里了解过她。一位正直的神，一个有趣的人。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别的门徒？”李维有些惊讶，“是和那群超位降格体类似的存在吗？不知怎么的，我现在似乎能够感知到他们的方位了。”
“这正是灵能搅拌的效果。”系统解释道，“将分散的灵能用向心力束缚在一起，强化对同频率的灵能感知。本质上，这就是世界线收束的原理，也是消除潜在邪神诱因的一种清洁办法。
不过，多个超位降格体是你独有的特性。它与你的人生经历有关，与其他永恒门徒关系不大。”
